“看看,这是谁?”樊盛孜掐着吕伟斌的下巴,将他整个头抬起,一脸戏谑道,“怎么被打得这么丑?”
“樊、樊老大”地上的吕伟斌声音细小地想说点什么,樊盛孜却没理他。
随意地抽回手,樊盛孜任由那人跌倒在地,不死心地在地上挪动。他拍拍手站起,指着地上的人对莫佐道:“就是这人,给我下的药。”
莫佐早该看出来的,这人看樊盛孜的眼神就很不一样,是那种带着沉迷与痴狂,带着疯狂与肆虐的眼神。疯狂,隐藏在正常人的躯壳下慢慢发酵。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仍在蠕动着,想要靠近樊盛孜的人,莫佐感到一丝悲哀。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此时的他就好比以前站在樊盛孜身旁,风光无限的以前的吕伟斌。
樊盛孜是毒,一旦粘上就无法摆脱。
他自己不也一样吗?莫佐转过头不忍再看。
樊盛孜走到莫佐身旁,握着莫佐的手,将一把15左右的小刀塞进他手里握住,整个人贴到莫佐耳边,声音放得很和缓,却是邪恶的内容:“我把他交给你处置”
说完,樊盛孜退开,独留吕伟斌与莫佐站在人群中。
莫佐紧握手里的刀,整个人故作镇静,身上的汗却流了满背。他不知道樊盛孜是什么意思,这是让他杀了这个人,还是只是考验他敢不敢动手?
思考良久,莫佐终是下定决心,如果他不动手,还怎么接近作为暴力黑社会成员的樊盛孜?
莫佐蹲下身,将吕伟斌连人带衣服整个提起,刚想找准角度,给他划几道血口,吕伟斌却大力挣扎起来,莫佐施力不当,不仅整个人倒在地上,刀也滑出手,还让吕伟斌挣脱开他的束缚。
求生意识让吕伟斌力气变大,也让他动作更加迅猛。他抢先将掉落的小刀捡起,几个爬行扑倒在莫佐身上,一手掐着脖子,另一手用力抹下。由于莫佐也在动,小刀将薄嫩的脖颈划出深浅不一的刀痕。
整个场面从吕伟斌挣脱开始,变得异常混乱。樊盛孜的手下们向前抢刀,却抢不过吕伟斌,想要将吕伟斌压制,却被吕伟斌甩开,扑在莫佐身上。
“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狱警的声音在栅栏的另一面响起,樊盛孜的跟班们立马拉着他飞窜,樊盛孜只来得及看向地下人微微开合的眼睛。
莫佐感觉身上有火在烧,整个人又热又口渴,他想让人开空调,想喝点水,却动都动不了。镜头一转,他又是沙漠里的旅者,穿着大白袍,独自走在荒凉的白黄两色中,拖曳着疲惫的步伐,走啊走,仿佛没有尽头,又没有希望。
美好的日子走马观灯般在他眼前上演,可爱听话的弟弟正在问他作业题,强壮的父亲在楼下洗车,温柔的母亲Cao持着家务,回家时与朋友讨论新出的游戏,情窦初开时第一次跟喜欢的女生说话
啊,原来我要死了。脑海中突然跳入这么一个信息,莫佐感觉无喜无悲。生命的最后一程,莫佐抛却了情感,抛却了仇恨,只留下赤条条的完人。
回忆的最后,是穿着白色西装,高贵从容,眼角一颗泪痣的男人匆匆地掠过他,是他急匆匆地追出来,却只能看到那人的车屁股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莫佐满脸泪水,徒劳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他使出吃nai的劲儿,仍然没能追上那辆汽车。他倒在地上嚎叫,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不,他不能死,他还有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
莫佐费劲地睁开眼,满眼都是白光,闪得他眼花。
“你终于醒了!”一旁,余敏兴奋的声音响起,莫佐想转头看他,却动得很辛苦。
余敏将头垂到莫佐的脸上方,两人终于面对面,没有两秒,他又站直,拿起一旁的棉签沾水,涂到莫佐的嘴唇上。
“你就先别动了,医生让你不要有大动作。”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莫佐的声音细如蚊子。
余敏吃惊地放下碗,将手放到他头上,喃喃自语:“烧退了啊?怎么还失忆了。”
拉过一旁的椅子,余敏坐在莫佐身旁,将事情始末简述一遍。
看到莫佐跟着樊盛孜去到“交易场”,余敏很不安,虽然知道樊盛孜不会对自己的姘头下手,但他总感到不放心。
等了一会儿后,余敏终是悄悄靠近“交易场”,却见到莫佐被人压制在身下的一幕,他刚想挺身而出,却被另一面出现的狱警的喝止吓住,跟着人群匆忙逃窜。
“交易场”旁边就是狱警休息室,被狱警抓到在那里打架,可不是关禁闭这么简单了。
直到吕伟斌和莫佐被人抬出去,狱警找来同房的余敏充当护工时,余敏才又见到昏睡着的莫佐。
“你好好地休息,医生说你只是有些感染了,吃点抗生素,吊点药水就没事了。”语毕,余敏安慰道。
莫佐虚弱地点头,又昏昏沉沉地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