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容厌。只要她有一点松懈,他都能让她万劫不复。前世的自己,还不够可怜吗?什么夫妻。晚晚隐忍到呼吸都带着颤,她睁开眼睛,脸色苍白,“今晚非做不可是吗?”容厌凝着她许久。他想到了许多,从最开始的酒池初见,到宸极殿中她在他面前瑟瑟发抖。御书房,折霜殿,关雎宫,悬园寺……最开始时,明明是她先靠近他的。片刻后,他低声笑了下,微微自嘲。“我不强迫你。”晚晚神情没有一丝变化,脸色越白,便越显出眼瞳极致的漆黑幽深,瞳孔紧缩着。她视线落向他被撑起的衣衫。“那你怎么办?”容厌坐起身,正要下床,这也不是 一寸相思一寸灰(二)
容厌清醒过来时, 已经接近午时。意识到自己苏醒的那一刻,他下意识想要将手腕挣开,这一回, 没有披帛的束缚, 上举至头顶的双手顺利分开。这个时候, 他才意识到, 绑着他的那条披帛解了。漫长到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夜晚……终于结束了。眼前白日的光线明亮而灿烂,于是他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手腕居然已经红肿起来。咽喉也有些痛意。……束缚着他的禁锢终于解开, 结束了。容厌立刻坐起身,猛地起身, 他乍然头疼到耳边嗡鸣听不到声音。头颅内似乎有无数根针狠狠刺入。他忽然怒起来。好疼。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要那么痛苦。他闭上眼睛, 抬手按了一下额角, 让自己不去在意。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他的衣袖面料皱起,并不平整。习惯了这头痛之后,他才感觉到, 昨晚那些冰冷粘腻还残留在他衣上,此时将衣料变得干硬而粗糙,被子也只是随意推在他身上,稍微遮了遮他一身的狼狈。昨夜……容厌能想到, 他昏倒之后, 她将原本狠狠捂在他脸上的被子扯下,随便盖住他双腿上衣物的狼藉。然后将他一个人扔在这儿自生自灭。容厌一想到昨夜, 面色便冰冷下来, 呼吸也跟着颤抖。那一重刀山伴着一重火海,焚灭理智。被人彻底掌控, 几乎要把他玩坏掉的恐惧和愤怒,极致的疼痛,和从开始到结束、一直被狠狠扼住不能释放的痛苦。偏偏他那么疼了,她却还让他能有几分撕裂理智的另类欢愉。只是这欢愉中掺杂了多少隐忍和屈辱,多少想要弄死她的愠恨,不得而知。容厌闭了下眼睛,平稳下来呼吸,掀开被子,想要起身,一下床,天旋地转,他不防间直接跌倒下去。身体摔到地上,张口便咳出血来,腥甜的血气再次充满口腔。他似乎是疼的,可身体经过一晚上的折磨,对疼痛的感知已经紊乱。容厌摔得眼前一片白光,头疼头晕也更重了些,他好一会儿才能缓过神。门外守卫有人听到动静。外面传来饶温的声音:“陛下?您醒了吗?”容厌攒出些力气,出声道:“叶……”一出声,他才察觉,他的嗓音也哑着。昨夜,他几次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这个晚上。容厌沉默起来。药是他配合着服下去的,捆缚也是他默许的。他忽然笑了一下,像是自嘲。“她呢?”门外的饶温听到他上一声的那个“叶”,便知道,陛下是在问皇后娘娘。饶温答:“娘娘刚为程家女郎授完课业,此时在书房之中。”授课,读书。他在这里,她却还和往日一样。容厌脸色雪白,从地上撑起身体,他低眸看着玄青砖石上,他的手苍白地看不到一丝血色,温度也似乎和这砖石融为一体,冰冷寒凉。他慢慢扶着床沿,让自己终于能够站起来。饶温在门外尽职尽责问道:“陛下,我进来了?今日的折子都已经带过来了。”容厌没有允许。他渐渐去找到身体的感觉和掌控力,不至于忽然迈出一步便要跌倒。他没有让任何人进来,饶温等在外面。容厌走到盥室之中,没有让人烧热水,直接用隔夜的水将身体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