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员外的视线在大汉与沈菱歌之间徘徊,许久,终于还是摇头叹了口气,“沈姑娘,对不住了。”拾起桌上纸张,继而递给沈菱歌。沈菱歌心中燃着的火焰瞬间被浇灭,呆呆地望着刘员外手中的协议,眼神再不复先前的锐利,眸色黯然。双臂像是上了千斤锁,就连抬起也那般艰难。立在一旁的大汉终是耐不住性子,一把抓过纸张揉成一团丢给沈菱歌,一面将银票塞给刘员外,“那就这么定了,刘员外,拿了银两便快走吧!”原想着成事之路必有阻滞,万没想到现在连瓷窑都拿不回来。没了瓷窑,又如何烧瓷?沈菱歌犹如冰水浇淋,堕入寒潭。眼睁睁地瞧见刘员外收好银票,与那两个大汉一同出门。跌坐在圆凳上,欲哭无泪……雪粒儿簌簌地落在窗棂上,扰得人心浮气躁。“刘员外,在下这里有一千五百两银子。你将这瓷窑卖予在下可好?”这声音,怎得有些耳熟?抬起头来,只见一身着深紫色长袍,腰间束带上坠着玉佩的男子。眉目俊秀,神态温和,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望着刘员外。此人不是余时安又是谁。“你小子砸场是不是?”两名大汉气势汹汹地阻住余时安。“您二位尚且可以砸那位姑娘的场子,那么在下又为何不可?”余时安说得轻松自然,但是却让两个看门的脸色难堪到了极点。其中年纪稍大的男子怒喝道:“别跟他废话!把他丢出去!”另一名稍年轻些的壮汉应声走到了余时安旁边,伸手要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扔出去。然而就在这时候,只瞧见那飞身而来的壮汉硬生生滚下了楼梯,登时哀嚎起来,起不来身。余时安站直身体,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肩上的浮尘,转过头去,“也不知二位替何人办事,这伤了身子着实不划算。”那年纪稍长的壮汉指着余时安,“你是何人?我劝你不要淌这趟浑水!”“在下余时安。”听到这三个字,对方表情微动。在这富云县,谁敢得罪余家。刘员外见此场景,将怀中千两银票还给那壮汉,“老夫也是生意人,向来价高者得。”随后,又面对着余时安,“余公子,这是瓷窑的房契地契。”
他确实是没想到,前段时间只花了五百两买来的瓷窑,此时成了香饽饽。“多谢。”余时安伸手接过。壮汉一见这变故,只得狠狠咬牙,下楼扶着受伤的兄弟离开。厢房外喧嚣稍停,沈菱歌不知自己是何等心情,兜兜转转这一圈,还是得和余时安周旋,“余公子今日来此,高价买得瓷窑,总不会是准备白送给菱歌吧?”“沈姑娘果然蕙质兰心。”余时安打发走了门外的人,迈入厢房中。“说吧!什么条件。”面对沈菱歌直截了当地询问,余时安也不接话,只淡定地让小二重新换了桌酒菜。既然余时安不出声,沈菱歌也选择静观其变。待小二料理完毕,退出厢房后,余时安才为沈菱歌倒上茶水,瞧她神色戒备,笑道:“沈姑娘莫慌张,在下也非趁人之危之人。”“余公子毋需客套……”“沈姑娘。”余时安抬手打断她的话头,轻抿了口杯中热气腾腾的茶水,“其实是在下有事相求。”“哦?”眉头微微皱起,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透露出一丝诧异,轻轻咬着嘴唇,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又似乎被困在了沉默的牢笼中。弄不清楚余时安的用意,她便只好化被动为主动。“其实菱歌颇为好奇,余老爷在世时乃是八品官员,一年俸禄撑死不过二三十两,那点银子还需支付你家中奴仆工钱。”“好,就算你家有祖宅。而你们那祖宅又没有变现。敢问余公子何来的一千五百两现银?”“因为在下将祖宅卖了。”余时安头都未抬,夹上两筷牛腩,随口接道。“啊?”这下沈菱歌倒真摸不透余时安玩的什么花样了,正色道:“公子可是因菱歌烧毁婚书一事心有芥蒂,故意逗乐菱歌吗?”“非也。在下刚言明有事相求,也是与卖了祖宅有关。在下未经母亲允许,偷偷把祖宅卖了。这余府断然回不去了,还望沈姑娘行个方便,收容下。”余时安说完,放下筷子看着她,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期盼,又像无辜的孩童等待大人抚慰般,让人忍俊不禁却生不起拒绝的心思来。“这……”沈菱歌微愣,更是错愕万分,“只是如此?”“当然,在下无名无份贸然入住沈府,定会令沈姑娘你清誉受损。不若如此,那便让在下入赘沈家如何?”他语气诚恳,目光灼热地凝视着她,“只要沈姑娘同意,这瓷窑便作在下入赘的彩礼。”瓷窑的房契地契赫然躺在桌上,沈菱歌只需抬抬手便可收入囊中。但……当下的剧情怎么好像和她所知的原书不太一样了呢?是她记忆出现了混乱,还是余时安这个角色ooc了?“在下心下了然姑娘的顾虑。所谓宦海浮沉、商场如战场,你我身处其中,谁没个时运不济的时候。你瞧当下,我们余家需要姑娘的青瓷,而姑娘也需要我们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