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意浑身?一颤,掀开被子,赤脚跑了过去。白狐静静地睡在床中间,小小的一团,像是一个软枕。承桑意惊魂未定,扶着榻沿坐了下来,掀开小狐狸身?上的被子,直接捞了起来,“一起,上朝。”白狐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瞧见承桑意的怒色,脑子有病啊?女官领着宫人鱼贯而?入,伺候女帝梳洗更衣,小狐狸被拉了起来,坐在榻上的几案上,脑袋一点一点,困得睁不?开眼。造孽啊,她又欺负狐狸!“陛下,北凉已过关,来势汹汹。”“陛下,北凉人凶狠善战,若不?派老将过去,只怕会?吃亏。”“北凉人无耻之极,冬粮吃完了就来打仗,每年都是如此,年年搅得人心烦意乱。就该一击即中,打得他们以后都不?敢来。”殿下朝臣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北凉每年都会?如此,缺粮食就会?突袭边关,突袭成功,抢夺粮食,甚至,还会?抢女子,烦扰边数年之久。先帝在位,也?曾大力图改革,防止北凉偷袭,可惜效果甚微。女帝面?色凝重,听了几句,低眸瞧见白狐趴在龙椅上,不?知在想什么。她伸手戳了小肚子,小狐狸一巴掌拍开她的手。“陛下,臣请旨点兵,整甲北上驱除北凉。”承桑意抬首,顺势将白狐提了起来,捉住爪子,抬起脑袋,努力摆正那?双眼睛,“瞧,你姐在这里。”白狐被捏着脸看向大殿中央,熟悉的面?孔让她眼前一亮,是顾寻。顾家人没死绝?她白了女帝一眼,爪子被死死捏住,让她动弹不?得,只能静静地望向那?张熟悉的面?孔。喧嚣议论?声中,女子声音清越,落地有声,超过一众男儿的声音。承桑意并未出声,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方才热闹的大殿,此刻落针可闻。承桑意终于发了怜悯,将小狐狸丢在龙椅上,笑yinyin开口:“顾卿所言,可有人反对?”小狐狸掀了掀眼皮,哼哧一声,坏东西,最好你也?去打仗,死在战场上! 七十一顾寻没死, 却不是以京城顾氏的身份活下来。且活跃在朝堂上,无人知晓她是顾侯的女儿。小狐狸盯着那张脸后,低下?脑袋, 果然, 帝王心思深不可测, 她竟然会让容忍顾氏的女儿活着。顾寻自请出战,朝堂上先是寂静, 朝臣反应过来后,纷纷反对。顾寻年轻不说,且不知底细,朝堂上下都不许这样人占了好处, 接着开?始举荐老将。“陛下?,顾将军年轻,从未与北凉打过交道, 不知深浅。”“陛下?,臣附议,顾将军不可。”
顾寻不悦, “你们嫌弃我是女子罢了, 对不对?”不少人憋了一口?气, 文官回道:“陛下?,顾将军年轻,初出茅庐,不知轻重, 臣反对顾将军领兵。”“臣也反对顾将军。”承桑意望向自己的舅舅,“安国公, 你可有话说?”闭目养神的安国公被点名,睁开?眼, 不慌不忙道:“陛下?,臣觉得两者?皆有理,此事还需再议。”一句话和稀泥,也没有表态,两不得罪。承桑意说道:“顾寻,你回去?后写一封奏疏,将你对北凉君的看法叙于纸上,众卿家也可写,三?日为期,朕等着结果。散了吧。”女帝言罢,提着狐狸离开?大殿。白狐路过顾寻身边的时候,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接着就被一只手按住,塞回袖口?里面。朝臣跟着出殿,白狐闻声跃到女帝肩膀上,试图再看一眼。“你是不是很惊讶,顾寻为何活着?”白狐没吭声。承桑意继续说:“她是一棵好?苗子,朕欲好?好?培养,搓一搓男人们锐气,若是此战顾寻胜了,世家们对朕也不敢放肆。”走?到无人处,白狐跳下?来,幻化成?少女。承桑意满意地看少女,少女冷哼一声:“关我什?么事,我要出宫,你给?我一匹马,再给?些干粮。”“想走?自己走?,朕不会给?你准备的。”承桑意伸手拉住少女。那张稚气脸在近处放大,眉眼像染了黛一般。承桑意身上繁复威仪的朝服还没有换下?,举世无双的气质在阳光下?展露无疑,锐气逼人。长明?低眸就望着她身上的龙,龙似乎鲜活起来了。“那你给?我一块令牌,我要出宫也可。”“没有。”承桑意就像是一团棉花,打一拳都都没有力气,让人有气无处使,自己白得一肚子气。长明?气呼呼回宫去?了。承桑意止住脚步,吩咐内侍:“将顾寻找回来。”长明?无处可去?,又去?宫门处转悠,那张脸就是个?生面孔,走?过去?就被赶走?了。长明?不肯走?,就蹲在门口?处看来看去?,最后,看到每个?人出入都持有令牌。蹲了半晌后,她寻了一个?面善的女官,化为白狐,跃到对方的肩膀上。女官猝不及防地被小狐狸缠住,先是愣住,见白狐乖巧的窝在她的手臂中后,高兴得不行,伸手摸摸皮毛,“好?漂亮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