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云谨是把仅对持有者无害的锋利的刃,所以他想日后将云即礼托付给对方,得以完全安心。真是该死。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云谨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在那场大火之后,凤离宫的那些人,怎么还有没处理干净的?云墨笙不由得狠狠地皱了皱眉,旁边被安排进来打扫的两个宫女见他如此,大气也不敢出。她们匆忙地收拾好地上的那片狼藉以后,便立刻逃也似的离去。云墨笙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眸间转而晦暗。如今想来也是,云谨当年就在怀疑慕朝歌薨去的原因。这一切,并非无迹可寻。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直接斩草除根。都怪自己当初掉以轻心,觉得留下这个慕朝歌所出的病弱小王爷并无什么害处。***“嗨,那边的那个!”云景亦将在地上随手拾起的小石子丢向云谨,可惜准头不好,只落在了对方的脚边。他不无遗憾地皱了下眉,随即抱起了肘,眉眼莫名得意地问道,“叫云谨,是吧?”云谨却连看都没看向云景亦,脚步不停,并不打算理会对方。这般无视的态度,让云景亦很是不爽,当即恼起火来。他像他的母妃一样,为人刻薄,懂得该如何以言语激怒对方。“哟,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不就是个死病秧子吗?听说你母妃死了是不是?不会是被你克死的吧?”他这话不知分寸,就连他身边的随从听了都吓得不清,想开口劝却又不敢。云谨终于停下了脚步,冷淡地抬起眸子,望了他一眼。这一眼太过没有温度,让云景亦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仍然想着嘴硬。“你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就你那病恹恹的样子,没准哪天就能去陪你母妃了!”云谨身后的谢怜静早已听不下去,将手微微地抬了抬。她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景王付出些代价。云谨清楚谢怜静的手段,却少见地并未加以阻止,显而易见也是发了怒。不过几息之间,云景亦就没了刚开始的嚣张劲,转而开始狼哭鬼叫起来,“哎呦,哎呦我的胳膊!我的手!肚子啊啊啊,好疼——”他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动静太大了些,将云墨笙都引了过来。云墨笙望了望在地上打滚的云景亦,又望了望那边沉眸站着的云谨,不禁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父皇!父皇你要为我做主啊!那云谨要谋害我!好疼——”但是没人见云谨那边出手,也就作不出什么证。倒是云景亦出言挑衅的那一幕,被他的随从原封不动地学了出来。“混账东西!来人,把这个混账丢到他母妃的宫里去,晚些朕再去处置他!”云景亦后知后觉地有些惶恐,甚至于短暂地忘了喊疼:父皇这次没向着自己,糟了!等到云景亦被人架走之后,云墨笙才转过身,望向了云谨。“谨儿,入宫是想要来找父皇的吗?”后来云谨跟着云墨笙,共同去了御书房中谈话。“父皇,儿臣想知道,母妃她……”云谨垂下了眸子,难掩悲伤,“母妃她,到底是如何薨去的?”云墨笙摆出了个慈父的模样,对其解释道,“谨儿,父皇那时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母妃是遭了那西风公主的嫉妒,因此宫内被纵了把火……”可惜云谨并不相信这番说辞,“但那位公主才刚入宫不到三日,同母妃无冤无仇的,甚至并未有过交集。如何就会妒忌成狂?”云墨笙的眼神略顿了一顿,但又极快地调整了过去,并未让云谨发现。“人心这个东西,很难衡量。谨儿尚且年少,还不懂得大人之间的这些爱恨情仇。”最后,云墨笙劝慰对方道,“谨儿放心,父皇定会遣兵踏破他西风国土,为你的母妃报仇。”可云谨只是浅淡地应了一声,似乎仍是有所疑虑。她并不信,这其中,定然还隐着其他的真相。***“爹爹,儿子来了。”云即礼到达寝殿之后,打断了云墨笙对当年的有关回忆。他见到自己喜爱的儿子之后,心情不由得好上许多,眼中甚至也带了些许的笑意。“即礼来了,怎么样,最近在东宫住得可还适宜?”云即礼面对着他时,眼中同样带着笑意,“回爹爹的话,一切都好。”云墨笙因此而点了点头,之后稍稍侧目过去,示意添喜先出去。添喜知道这是陛下要同太子间说些秘密的话,于是颇有眼色地自行走出了殿。待寝殿内只剩下云即礼和他之后,云墨笙才面色凝重地开了口,“即礼,父皇自觉身体……”他并未再继续说下去,转而继续道,“父皇死前,会立好遗诏,将皇位传授于你。”“左相他们皆是忠良,又认同储君,彼时定会尽力辅佐你即位,即礼无需担忧。”“但你需要记住一点,即位之后,务必要立即除去谨王。”云墨笙句句都在为云即礼考虑,云即礼也只是看似乖顺地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