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她和主子这几日去的地方都不太相同,没理由这人像是特地跟在两人身后卖饼一样。秦盏洛放下那根被自己端详过的手绳,语气有些赞许地挪揄道:“细致入微,有理有据。看来盈希近来聪颖了不少。”“你先站在这里,我去会会他们。”秦盏洛走了几步,以三三两两的人群作为遮蔽,很快便没了踪影。与此同时,街上乔装打扮的几个人跟丢了目标,都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彼此间快速地交换了个眼神。往常他们只需要死死地盯住那个贴身侍女的去向,就能跟好秦盏洛。于是也就都习惯性地把注意力放在盈希身上,谁能想到,这人却突然不再跟着目标了。众人当机立断,不再理会盈希,而是继续向前准备分头找寻。才刚走出去不久,不至于太远,应该还能找得到。“阁下这一路匆忙,可是在找寻我?”二饼刚一拐进巷子里,就被人在身后以未知的尖锐物品抵住了脖颈动脉。性命掌握在人家的手中,他自然不敢轻易动弹。“姑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小人就是个卖饼的……”二饼手中握着装饼的木篮子,仍然不肯主动承认,“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您看您这是想要买饼吗?”秦盏洛放下手中刚在街上随手买来当成武器的发簪,顺手扔到地上:“卖饼的?”二饼以为对方这是有些信了,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于是他转过了身,忙不迭地对着秦盏洛赔笑道:“是呀,姑娘肯定是误会了,小人真就只是个卖饼的。这还是祖传的手艺呢……”二饼掀开盖在木篮子上的白布,特意地指点给秦盏洛看:“喏,这些是带糖的,这些是咸一些的,您想要什么口味的,小人这里应该几乎都有……”他为了自证,甚至直接随手挑出个饼子吃了起来,含糊不清道,“真的,小人做的这些饼很好吃的,您也来点吗?”秦盏洛并未被对方忽悠过去,只冷笑了一声,眼神也随之变得有些危险:“你家主子难道就没教过你演戏应该演得像一些吗?寻常的卖饼人在遇到危险时可不会像你这般镇定,怕是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二饼自知的确暴露,已经无可反驳。情急之下,倒也想出了办法。他眼疾手快地将木篮中的饼如飞盘那般转向秦盏洛,却没想到被对方轻而易举地一一躲开,还用内力将其尽数还了回来。二饼没有防备,躲避时头上也挨了几下,但也不敢有所停歇。只得直接将手中的木篮整个丢出,开始夺路而逃。
“主子,抓到那人了吗?”盈希迟了一会,终于重新与秦盏洛进行汇合。秦盏洛眸间微暗,理了理衣上沾染的一点儿尘土,淡声回道:“让他跑了。”不过,好在她已经确定到底是谁在派人跟着自己。“那主子,我们接下来去哪?”盈希问的时候有几分犹豫,其实还是不太想就这么回府,毕竟今日才出来了这么一会儿。秦盏洛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在心里无声地笑了笑,“没关系,他们以后…应该不敢再继续跟了。”她摇了下头,轻叹了一声:“走吧,我带你去茶楼看看,那边有讲故事的说书人。”秦盏洛也是突然想起昨夜与云谨入寝之前,曾无意间听到府中的那些小丫头们围着盈希闲聊的部分内容。好似都在问她有没有去听过那种拿着折扇的先生现场讲他编出来的话本。盈希自然答的“没有”,语气颇有些遗憾。索性今日就带对方去听了,晚间她们也能彼此讲述一番,府中会更热闹些。秦盏洛先走了几步,察觉盈希似乎仍愣在原地,于是巧言催促了下,“怎么,不想听完后给府里的那几个小姐妹讲讲了?”盈希闻言果然眼前一亮,连忙快步跟上。–东宫的侧殿内,前几日由云祀己派出去的那几名下属,纷纷归来复命。“废物!一个两个的都是干什么吃的?这才几天?就这么轻易被那公主给发现了?”云祀己顺手就将手中的茶盏摔碎,“真有出息,居然还能险些让人家给擒住了!”“太子息怒!谁能想到那女人表面上看着矜贵柔弱,其实还会武功……”一干下属半跪在地上,看着太子大发雷霆的样子,各自心中惴惴不安。云祀己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扳指,冷眼看着跪了一地的下属:“孤并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借口。现在孤就只想问问,她可有察觉出你们的真实身份?”“启禀太子,绝对没有!她只与二饼交了几手,后来我们一起赶到,就立即趁乱掩护着二饼一起逃了……”没被发现身份……云祀己沉yin了会儿,已然变化了情绪,脸中也不再含有怒气:“都起来吧,下次务必要记得放机灵着些。”“那殿下…还需要我们以后再继续跟着她吗?”“不必了,不可继续节外生枝。”这次就险些暴露身份,秦盏洛应当已经有所防备。要是再去,那不是上赶着告诉人家这些人都是他东宫所属吗?云祀己派人跟着秦盏洛,只是由于上次未能得出虚实,故而想对她再进行下更细致些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