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嘿嘿一笑,殷勤不凡:“姜宜,你午饭在哪里吃?去食堂吗?饭卡还没办吧,我带你去弄?”下节课结束就是午休,不少人已经在嚎啕喊饿,中午的课效率低下,老康接连两节课,一节课讲题,一节课留给学生做卷子。铃声响起后,课堂迅速安静下来,不少人课间时间已经开始做题,此时更是埋头苦战。梅拾坐得歪歪扭扭的,她支起左臂,左侧脸枕在上面,转笔时思考,停下时落笔,一张卷子她二十分钟勾画完重点。写完又从桌肚里翻出新的卷子,摊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做着。老康注意到梅拾的动静,坐在讲台上,推着中指扶了下眼镜,说:“梅老板,卷子拿来改。”梅拾:“……”梅拾将卷子拎起,走向讲台,路过姜宜时,她能感到后者朝自己瞥来的余光。梅拾不觉站直了些。老康抽走梅拾的卷子,捏着红水笔,说:“这套题目难度已经很高了,你就不能意思意思多写会?能不能给我点面子?”教室里一颗颗埋着的脑袋扬起。姜宜看向讲台。梅拾:“……”老康将卷子翻来翻去,“你好歹多写两个步骤呢?梅神?”梅拾:“……”扑哧——班里传来小声啼笑。梅拾摸了下鼻子,她目光一瞥,在触及窗边时又克制的收回,低声解释:“考试的时候再写。”老康瞪了眼梅拾,低声和她交谈,确认梅拾几道关键题思路没问题才将人放走。梅拾回到座位上,从讲台上下来,手里的卷子就不知道被谁偷摸抽走了。她也不生气,习以为常一般,只在路过姜宜身边时,无法忽略那直白看来的目光,和姜宜对视。梅拾坐回位置继续写牧荀早上发的试卷。姜宜还要回头瞥梅拾,星子眼亮亮的,低声说:“好厉害。”似乎崇拜她。梅拾:“……”梅拾的笔尖在纸上画劈了叉,撕拉一声,在姜宜循声看来前,她迅速抬手以手臂一遮破损的那道,蹙眉说:“写完了?”姜宜朝她展示卷子,老康的卷子不难,她完成了个七七八八,也在做牧荀的卷子了。梅拾扫了眼,姜宜那本该洁白卷面都是脚印——被早晨赶着去集会的人群碾得邹巴巴。惨不忍睹。“……”梅拾便抬手,将自己被划破一道的卷子递给姜宜,继而稍一侧头,双眉微挑,下巴一点,示意她和自己换一下卷子。姜宜和她换过卷子,眼底闪过若有似无的晶亮痕迹。两人的互动落在有心人眼里,朱祁眯起双眼,不远处,乔巧也眯起双眼,其余看客也都窸窸窣窣的转回脸。
一时间,都在心底盘算两人的关系,梅拾被盯的如芒在背。午间铃声响起,梅拾撑脸垂眸仿若未闻,直到桌子边沿攀上几根手指,她视野往上,是姜宜。一张笑脸。朱祁被同桌拽走了,不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姜宜笑着朝梅拾说:“去吃饭吧?”梅拾屈指抵在侧额,她刚想说什么,一道身影从教室外小跑着进来。“姜宜!”顾末出声喊道。姜宜回头,趁这时,梅拾合上卷子起身。刹那,姜宜只匆忙朝门口一瞥,便回身一把攥住了梅拾,“去哪里?”她询问,眉头一时拢紧。顾末几步迈进教室,跨下讲台,教室里寥寥无几人,但剩下的几个,都转头看向几个人。顾末顿住,目光停在姜宜攥紧梅拾的手上。姜宜站起身,她不依不饶攥紧手,将那截纤细小臂握紧握红:“……吃饭?”梅拾试着挣了下,未果,她看向顾末,朝姜宜说:“顾末带你去。”梅拾话音未落,腕上的手便突地使力将她一攥,轰然,梅拾只能用空余的另一只手撑在桌上,才不至于被姜宜拽倒。桌凳移位,发出碰撞的声响。顾末吓了一跳,继而僵在原地,无所适从看着纠缠的二人。“怎、怎么了,这是?”顾末问。姜宜脸上笑容尽失,变成一种执拗和不满,“我道歉,你原谅我,”她说,“是我爸做的不对……”“不是!”梅拾飞快瞥了眼顾末,她撑起身,用力挣脱了姜宜,“不是这个。”目光相接,顾末诧异片刻回神,朝梅拾竖起食指,示意噤声。梅拾:“……”梅拾叹气,揉了揉手腕,朝姜宜说:“走吧,带你去吃饭。”姜宜没有理会顾末,她跟在梅拾身后,像个跟班,“你什么时候把我加回来?”梅拾:“……”“梅拾,梅拾,”姜宜跟在她身后,“你是我在二中唯一的朋友,你不能不理我。”顾末紧跟其后,有些讪讪的抓了抓头发。梅拾加快脚步朝食堂走去,她有些无措,她早应该想到,这个人是一贯敢说敢做的。而自己向来……向来拿她没办法。就应该……不,是本该,本该将冷漠贯彻到底,这样才能,才能不被姜宜窥见一丝缝隙。趁机的,又钻回了她的心眼里。 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