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仁又亮又润,眉目含嗔,脸颊透粉。啧啧,不愧是他亲手养大的宝贝,这才是他一等一的下酒菜呢。于是又呷一口,老无赖似的讨饶:“小酌怡情嘛,不会醉的。爸爸就这点爱好了,体谅体谅爸爸,嗯?”
让他这么一哄,李奕声就没话说了。只是呆呆盯着他手背上的青筋,有种说不出的性感,不知不觉的,看得脸热起来。
餐厅的吊灯明晃晃的,他心里要命的渴望快要藏不住,盼着快点、快点拉着爸爸去他的卧室,只有在那个私密的空间,他才能说几句臊人的悄悄话,才能脱了衣服肉贴着肉弄出快活的声音。
杨鸣慢悠悠地品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过去的事,讲过不下二十遍骑着哈雷载小学的儿子越野的事,又拿出来自我陶醉地讲。“你还记不记得你们班上有个小朋友,脸圆圆的,那天放学和你一起走,特意跑过来问我,叔叔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兜风啊。你说不行,我爸爸的车上只能载一个小朋友,没有位置了。”
李奕声脸红:“那个早没印象了。”杨鸣笑了笑,没说什么。
其实李奕声还记得,那段时间杨鸣不需要满世界飞,经常亲自来接他放学,假期带他到处旅行,因此活跃在儿子的日记和作文里,成了全班小朋友羡慕的模范爸爸。后来杨鸣忙起来,没空带他玩,也不许他擅自跟别人出门。市内已经玩遍了,无甚新鲜感,李奕声只好待在家里,几乎等于软禁。
晚饭后,李奕声很早便上楼洗漱,邀请杨鸣到房间“做客”。杨鸣推说有工作电话,在书房忙到很晚才过去。
一进门,小孩就憋不住了,往大人身上一扑,手脚并用地缠着,三步并作两步倒上床。
“爸爸,我们去斐济度假吧。我想住两周,要一间大床房,就我们两个,每天都一起……”说到最后,李奕声的声音似乎被羞耻感蒸干了,一点儿也听不见。
杨鸣将他从身上解下来,拉过被子盖住:“好,那就去斐济吧。”
李奕声还要闹,在被子下挣扎出胳膊,勾着家长的裤腰要往下拽:“喊你好几遍才来睡觉,不听话,打屁股!”
杨鸣一把擒住他的胳膊,威严地睇一眼:“反了你了?”
“哎呦,疼,松手!疼!”李奕声身子扭成麻花,睡衣扣子开了几颗,露出一片白嫩的胸脯,上面印着零星吻痕。初尝人事的身体像一颗半熟的桃子,青红交错,一部分已经碾得出甜腻汁水,另一部分还生涩着,引诱着食客快些把他催熟。
可惜今晚摄入的酒精远不足以令他欲望失控。杨鸣喉结滚动一下,收回视线,放开小孩的胳膊,起身整理衣服。“早点睡吧,爸爸还有工作要处理。”
“我、我等你。”
“不。”杨鸣斩钉截铁道,“我要出门,不用等我。”
李奕声急得爬起来抱住杨鸣硬邦邦的腰背,他还不懂成年人的调情手段,只是结结巴巴地说:“可是,爸爸,我今天还想……还想要,那个……”
杨鸣抓住他纤细的手腕,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够了,你听着,这话我只说一遍。昨晚只是个意外,我喝多了,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你尽快把它忘掉,以后不要再提了。”
李奕声大脑嗡的一下,怔怔地被大人掰开手臂,随着一声关门的弹响,他跌坐回床上。眼睛干涩,喉咙堵得发不出一点声音,仿佛沉入苦水里,心脏皱缩成一小团。
他被杨鸣收养那年,杨鸣还很年轻。幼儿园的老师说,小朋友们是小树苗,你们的爸爸妈妈是辛勤的园丁。
李奕声拿这话问杨鸣,为什么小朋友是小树,大人却不是大树呢。杨鸣笑说,爸爸如果是树,就没法上班赚钱养声声了。李奕声又问,妈妈在哪里,也在赚钱养声声吗。杨鸣笑喷,说爸爸赚的钱足够养你,不需要再有一个妈妈。
后来,父子俩越发亲近,杨鸣在床上哄他睡觉,把后面的承诺补给他:爸爸已经把爱都给了你,分不出多余的爱给别人了,这个家庭只有你和我,永远不会加入第三个人。
这样的父亲怎么会是园丁呢?分明是供养着树苗的大地。他为他畸形的依恋提供温床,纵容他向自己不断扎根,积年累月,越陷越深。
李奕声的睡裤被眼泪打湿了,凉飕飕贴着膝盖。他哭累了,揉着眼睛拿出手机,在浏览器的页面发了会呆,然后搜索“喜欢上爸爸怎么办”。
几个连接点进去,有些只是在引流遍布广告的色情网站;有些是社会新闻,评论区大骂当事人一家“变态”“乱伦”“三观尽毁”;还有一个是线上咨询,提问人自述是单亲家庭的高中女生,回答较为温和,说建议向同龄人转移注意力,和家长适当沟通,这不过是青少年成长期的一种错觉,只要正确引导就不会酿成大错。
看着那句“酿成大错”,李奕声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跑去洗手台,“哇”地呕出一滩酸水。
刚吐过的喉咙有些烧灼感,眼皮针扎似的刺痛。他漱漱口,往脸上泼两把水,擦脸时直接转身避开了镜子。他不敢直视镜子里的人,仿佛那是他罪恶的感情和欲望的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