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因愧疚而带来的情感,反而日日在提醒自己,所得到的优待,是基于父母的意外早逝,伤口不停地被反复剥开。最终简宁选择回到尼尔帕里,在这里自己所有的优待只来自一件事,他自身无人能及的攀山技术。与贺煜的相遇,从一开始的荒唐,到后来的暧昧不清,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动了心,但不论如何,贺波实验室数失误,就像一根横在胸口的针,日日刺痛自己。与其自我折磨,不如趁早放弃。本以为不再相见,久而久之便可以淡忘,怎知偏偏两人又被紧紧地绑在一起。前进营地开始下起雪,伴着风,扬起一片白茫。简宁烧了壶水,走进了指挥帐,见贺煜坐在桌边,正低头看着基站架设的资料。简宁立刻转身走出帐篷,想想又返回,然后硬着头皮喊他:“贺总,喝茶吗?”贺煜抬头,看见简宁拿着个热水瓶,身上沾染着户外的寒气,睫毛上留着雪霜。“好,谢谢。简向导。”贺煜礼貌地回答。贺煜透过白色的水汽看着简宁,他正低头泡茶,睫毛上的雪霜,在温热的水蒸气里渐渐融化,shi润了双眸。所谓的泡茶,不过就是热水里丢两片茶叶罢了。贺煜接过简宁递来的茶,指腹与他冰凉的指尖相触。贺煜没有收回手,简宁一时间也不知要不要放开。“贺总,你晚上要吃什么?”阿塔突然冲进帐篷。贺煜迅速收回手喝了一口热茶,问:“晚上有什么?”“只有干粮,我们得吃两天干粮,因为除了简宁没有人会做饭。”阿塔回答:“但是简宁做的饭吃了会死人,我劝你不要吃。”贺煜低声笑起来,他想起简宁的蛋炒饭确实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简宁耳根发烫,说晚上可能会有风雪,自己再去检查下物资,便离开了帐篷。风雪如期而至,不算太大,但是也不容小窥。接近午夜,简宁躺在自己的睡帐里,听着风雪的呼啸,木贡却突然跑进自己的帐篷,他说,几名平台工程师,本来高反就难受,又从来没有在高海拔遭遇风雪的经验,正吓得发抖。木贡说,是不是把人都集中到指挥帐篷内,让他们吓坏的抱抱团,还比较有底。简宁想起贺煜的应激创伤,也不知道治愈了没有,如果还是老样子,那现在估计也是挺的难受。简宁和木贡说,好,你去通知大家去指挥营集中吧。
几个人抱着睡袋,陆陆续续地进了帐篷。木贡竟然在指挥帐的小桌子上,搞了个盆,下面电炉加热着,小火锅一般;他丢了点牛rou干进去,说是要吃火锅;又泡了点茶水,说以茶代酒,要一醉方休。这些都是尼尔帕们善用的安抚手段,帮客户转移注意力,减少缺氧和极端环境带来的压力。贺煜抱着自己的睡袋进了指挥帐,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在简宁身边坐下了。其他几个人也没有疑议,领导和领导坐一起,天经地义。阿塔又开始献殷勤,从锅里捞了块牛rou给贺煜,他用蹩脚的中文说道:说按中国人的餐桌礼仪,一道菜的七千米前进营地第二天,天气并不算太好;风雪已经停了,但是能见度不高,四周雾蒙蒙一片,k1完全淹没被淹没在一片白茫中。贺氏的工程师干脆就带着氧气面罩进行cao作,这样可以加快安装进度;几人合力,到了午后,基站便基本被搭建完成,接通电源后,工作指示灯一直闪着故障红灯,提示有问题。贺煜和自己的工程师,围着基站不停地测试,寻找问题根源。基站建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不需要体力的技术活。这个时候是简宁最清闲的时候,他独自懒懒地趴在指挥帐的会议桌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