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溪出门去。顾黎安站在院子里,月光之下的身形依然孤高。和刚那个暴力征伐的他判若两人。她远远喊了一句:“顾先生,我走了。”像一个被女主人发现,仓惶逃走的情妇。这地方隐蔽得不方便让任何人来接,当然也打不到车。她以为顾黎安会让司机送她回去,没想到他却回:“我送你。”她拒绝,怕他看出自己在暴力之下获得愉悦的羞耻。自己还没想到如何面对这一切,赶紧说:“不用劳烦顾先生,今晚能借我这个地方,已经很感激。”顾黎安却还是强硬地走过来:“我说过,要送你回去,我亲自送你。”最终她还是坐上了一辆宾利,跟上次的那辆车牌号不一样。这次她没问,乖乖坐上了副驾驶。一路无言,好像有太多彼此的心照不宣。也不知来时顾黎安说,回去他就知道她会如何做出决定的事情,现在还重要吗。想对自己一个交代,云黛溪还是开口说:“今天我把复印件给了和总,跟他商议以后好好合作。”“嗯。”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在听,漫不经心地答着。送至楼下,云黛溪下车跟他道:“晚安,顾先生。”他终于认真看她的眼睛,问了一句:“还痛吗?”这具身子今天被他弄得到处是伤,也不知他具体问的是哪里。她笑笑答:“不痛了。”关上门走开。跟那个杂碎对她做的事情比,这哪里能算得上真正的痛。看云黛溪进了院子,他发动车离开,临时起意决定今天就住在那间屋里,车子顺着原路返回。这里本来不过是他过夜的居所之一,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可是过了今晚,这里开始装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刚在床上印着口红的纸已经被云黛溪销赃似的冲进了马桶。他去浴室冲了一个从没有过的高温热水澡,神经终于能感受到身体。那晚之后,关于偷税的谣言骤然消失,像沙滩上刻的字,悄然被规律打来的浪弄得无影无踪。最近其他几个大新闻,让吃瓜群众的热情转移去了新的热点。那位金融记者丁明溪倒是挺有趣,走之前特意过来她的办公室打了个招呼,跟着大家叫她黛溪姐:“最近打扰了啊,虽然什么都没蹲到,不过每天在这边看您这边的明星,也挺有意思。”“那你要不过来,跟我干,每天看明星?”上次给她看的消息,果然是一点风声也没走露,她没看错人。“明星还是远观的好,有的时候太近了,都没有想象空间了。”
“那随你,想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云黛溪不强求她。公司里没人知道,云黛溪到底是怎么在一夜之间摆平了这个危机。一股脑都在群里发自内心地拍马屁——黛溪姐果然是娱乐圈第一!跟着黛溪姐有rou吃!我生是黛溪姐的人,死是黛溪姐的魂,随便哪家开多高的价钱我也不会去。她松口气,一桩事情算是摆平。后来挺长时间顾黎安再没跟她联系。她见怪不怪,皇帝哪能像剧里演的一样,每天有那么时间搭理后宫的事情,有必要时传唤就是了。12月快过去,天气又冷了些,京城下了第一场雪。大雪纷飞的夜,她独自一人在家里开了瓶红酒,倒了rou桂热上,照样看自家手里明星的下饭综艺。jessica给她发信息:顾总刚突然问我,上次你送的书是不是还在公司。云黛溪回:他去拿了?jessica:是,刚保安还打电话给我,说已经顺利交给顾总了。那么大的雪,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搬那一百多本书。兴许是顾先生因为什么生意场上的事情,终于闹得失眠了。这句云黛溪当然没回,只在心里默读一次,在手机里输入:可能家里冷的,豪宅大壁炉缺柴火。jessica回:你这个梗好无聊,一点也不好笑。云黛溪没回复,把手机扔到一边,没再去看。综艺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红酒喝得快要睡着,门口的视频监控里突然有人按门铃。她一惊,怕是顾先生。远远看了一眼,还好,是江羡羡。画质这么差的视频摄像头里,也挡不住她好看的脸。她把手上的袋子拎得高高的,给云黛溪看:“初雪的时候要喝啤酒吃炸鸡!”云黛溪给她开门:“赶紧进来,外面冷。”江羡羡上楼,进门来脱了鞋子换上拖鞋,把一堆高碳水食物放在桌上。“这些你还是别想了,我去给你拿点低脂的东西。”云黛溪掀开袋子,看一眼各种炸鸡块,卡路里数字已经在脑子里Jing准计算完毕。“天啊,黛溪姐,这都不让我放松放松?”“女明星不该有一天放纵自己。”想要站在最高的地方,就必须对自己极其残忍。她扔了一包牛rou干在她面前:“我吃炸鸡你啃这个。”“哎,这就是打工人和老板的区别。”她自知没法子,最终还是开了牛rou干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