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就属他话多,边说边吃,慕容澄挟过的菜他也要吃一口尝尝味道,结果就是被辣得前仰后合,不停灌水,慕容澄觉得他倒挺有意思,不是那种有城府的世家子弟,可以走动走动。吃过饭,安伯侯和夫人两个陪坐了会儿,见慕容澄和薛凝薛玎有的可聊,便交换眼神,找了个由头暂时退场。如此席面只剩三个年轻人,还有一众丫鬟仆役,氛围轻松不少,薛玎话越发密集,都是他在说,他从今天早晨说起,“我今早和人约好去打马球,本来叫着Yin沉沉的天气弄得心情不畅,结果谁知道大获全胜!世子爷,你几时有空?不知我有没有幸和你打一场马球啊?”慕容澄坐姿怡然,“我到京城之后一直都有空闲,能打马球就太好了,小侯爷随时来府上找我。”“好啊!大后天就有一场球——”薛凝担心慕容澄只是客套,清嗓子摇了摇头,“玎儿。”慕容澄掸掸膝头浮灰,“我说真的,那就大后天,我们打一场马球。”薛玎兴奋坏了,那感觉就像是活在话本子里的人从书页上走下来,非但来到了他面前,还要和他亲密互动!不过他想起一件要紧事,“不过今天也不是全然顺利,我回城撞了个…不是,遇见个人,总之我自找麻烦!也不知她醒了没有,我先过去看看。世子你坐,晚点回去也不打紧,我姐姐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不然你们对弈吧?下几盘棋再走。”薛凝问:“你这就走了?”薛玎冲她挤眉弄眼,留下这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拍拍pi股就走了,称得上是来去如风,徒留下慕容澄和薛凝两个。只是这下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慕容澄心想自己就该早点告辞,免得惹来误会,岂料不等开口,薛凝先他一步遣退了厅堂仆役。慕容澄正满腹狐疑,薛凝已经站了起来,朝他施礼,“世子爷,恕我冒昧,只是独处的机会难得,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她扬起头,一改父母面前唯唯诺诺的神态,拿出几分坚韧,“看得出你对我没有几分好奇,我也不赞同今日家父这摆在明面上的撮合…我有意中人了,不过他家是世代经商的生意人,我爹不喜欢他这点,因此才请了世子爷你登门,叫我看看什么是须眉男子。”慕容澄听后惊异,这省下他多少麻烦,别说,他们还有几分相似,他的意中人也是个生意人。薛凝见他不吱声,又道:“望世子海涵。”“这倒没什么。”慕容澄高兴得很,放下二郎腿,“我今天来也只是因为不想拂了侯爷心意,其实我觉得这样一来反倒好极了,你我相互之间可以打打掩护,省得他们再安排其他,徒生事端。”薛凝愣住,转而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廊下传来安伯侯夫人的脚步,二人随即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没说起。莲衣后脑钝痛悠悠转醒,发觉天色已晚,屋里落进一片残阳。
而自己躺在个万分陌生的地界,此地说不上富丽堂皇,但也有一番雅致意趣,像是富贵人家的行院,专门用来宴请行乐的地方。莲衣费解巴拉想要爬起来,脑袋晕晕乎乎又睡了下去。“她醒了,再叫个大夫来看看。”屋外有人小声说话,莲衣听她们意图不坏,还知道给自己请大夫,因此也放下心来。不多时门外进来两个小丫头,领着大夫进来查看莲衣脑后外伤。得亏她脑袋坚硬,被马蹬飞也只是起了个肿块,大夫给她敷了药,这会儿侧躺着其实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头晕脑胀的。昏昏沉沉眼看又要睡过去,薛玎从外头吵吵嚷嚷闯进来,“那个女的怎么样了?”他大概是走到了床边。莲衣没什么劲儿,睁不开眼,索性装睡,却听他道:“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眼瞎,走路不看路,不知道躲着点。”这说的什么话?莲衣猛地掀开眼皮,薛玎正蹲在她床边,四目相对将他吓得一pi股坐到了地上。“你干什么你!”莲衣还不知道此人身份,只知道对方是个王侯公子,自己势单力薄,还是不能硬刚,“…水。”原来是要喝水,薛玎叫人进来给她喂水,大夫也进来和他说了说莲衣的外伤,道她摔到了脑袋,不能下地,须得静养。薛玎问:“要是下地会怎样?”大夫答:“会摔跤。”那的确不行,站起来就摔站起来就摔,那不就永远好不了了吗?薛玎对她道:“你放心,我撞到你就会对你负责,你家住哪里?我派人过去给你爹妈接来照顾你,等你好了再阖家送回去,这阵子你们只管吃我的喝我的,我薛玎都管了。”莲衣晕乎乎,“在扬州。”“你真讹我来了是吧!”“我饿了…要吃饭…”薛玎大手一挥,叫来小丫头子,“她饿了,给她拿点吃的来。”不多时,莲衣面前便多了一张小炕几,她被几个丫鬟搀起来,身后垫着高高的被褥,薛玎站在边上越看她越有趣,看她像个小布娃娃,楞柯柯的,既不问他是谁,也不好奇自己在哪,只是一个劲往嘴巴里窣窣填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