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又下了雨,泥路自然难行。”宁远说着,踏上了帏帘。“宁兄高见啊。”薛灵夙光着一只脚,先将身子挪到了帏帘上。“难怪当初你要选这艘船。”薛灵夙伸手,费力的将靴子从泥里拔了出来。靴子上裹满泥浆,空魂谷独有的金色题字都看不到了。“当初我还觉得披帏挂帘,脂粉兮兮,真是错怪你了。”薛灵夙甩甩靴子,就想伸手拍拍宁远的肩膀。宁远连忙灵巧一旋身,大步迈进了破庙。那么个脏兮兮泥手印印在肩膀上,他可受不了。这破庙不大也不小。外面看着像行将就木的残破,里面倒是还好。虽然到处结满了蛛丝,落满了灰尘,显得陈旧了些,但倒是不漏风不漏雨。中间一座硕大的佛像,黑白错落。不过从佛像所坐的金色莲花底座来看,这原应是一座铜佛像,只不过铜色脱落了。四周堆着些断垒残垣,许多干草散落在地。墙角置放着一口破落的棺材。楚梦拍落身上的雨珠,捡了些干草,铺出一块可以休息的天地。随后环顾四周,走到了棺材跟前。整座庙内,就它最突兀。楚梦抬手将棺材扫开,薛灵夙也好奇的凑过头来。棺材里什么都没有。而且由于过于朽旧,棺材受不住楚梦的掌力,哗啦一声全部散架了。“……楚姑娘,你好大的力气。”薛灵夙眨眨眼,扇着空气中荡起的尘埃后退半步。华焉仰头望了下飞舞的尘埃,抿唇。他此番定要为小师弟报仇。“正好劈了,拿来燃火。”楚梦瞧出了华焉的心思,拍了拍棺木示意华焉帮忙。大家忙着预备过夜的东西,宁远却不感兴趣似的。他在破庙内来回踱步丈量,一会儿跺跺脚下,一会儿又敲敲墙壁。宁远走到佛像旁,上下捶打摸索一番,甚至扣下佛像上的铜片闻了闻。自然是闻不出的。他唤来薛灵夙帮忙。薛灵夙被夹杂着粉末的铜片呛的打了好大一个喷嚏。然后揉揉鼻子不解道:“宁兄,你到底在干嘛?”宁远这才偎到火堆旁。他将薛灵夙的草团往边上一放,自己在楚梦身旁坐了下来。“宁兄,那是我的位置。”薛灵夙抱着草团,皱眉。那儿既对着门口,可以通风不热,又能让火堆烤到衣物。薛灵夙的靴子刚刚清洗了,需要烘烤。“薛兄,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宁远瞧了楚梦一眼,将薛灵夙拉到一旁偷偷耳语。“不要靠近姑娘。”宁远煞有介事的再次嘱咐提醒。薛灵夙一拍脑瓜子。“对对对。”“先前薛兄为我算的。不然轻则倒霉,重则血光之灾。”“我差点给忘了。”
薛灵夙一副好险好险的模样,抱了草团,主动选了个离楚梦最远的地方,然后老实坐下了。不过他的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是以坐下后又问了一遍:“宁兄,你刚才在干嘛?”众人也有相同疑惑,纷纷看向宁远。“这破庙,是蒿莱殿的旧址。”宁远拨了下火堆答道。“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复仇灵相关的蛛丝马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薛灵夙发问。想必是先前飞鸽传书给他传递的消息。想到这里,楚梦直接跳到下一个问题。“发现什么没有?”宁远摇头。“这里是蒿莱殿最初成派时的据点,时间确实已经很久远,所以江湖上鲜有人知。”“不过也因为时间久远,所以目前看来,并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蒿莱殿壮大之后,殿主才携众徒前往蒿莱野林,另寻了更为隐蔽的藏派之处。因为此派在江湖上寂寂无名,备受轻视,是以至今也无人知晓他们到底落派于野林何处。连此处破庙旧址,都是翻阅典籍许久,才在某一残页的犄角记录里发现的。直接船行至此处落脚,宁远的目的并非像华焉那样,想抢赶时间。他的目的就是来这蒿莱殿破庙旧址,一探究竟。众人正交谈间,不知从哪儿来的光闪了一下子。楚梦立刻抽出鸳鸯钺戒备,寒光晃过众人眼睛。薛灵夙抬起迷骨扇挡了下凛冽杀气,拍拍胸口暗自感慨。幸好离得远。果然,轻则倒霉,重则血光之灾呐。紧接着一道闪电刺破长空,长鞭一样抽向大地。天空如同被利剑劈开了两半,“轰隆”一阵巨响震耳欲聋。先前银丝般的雨珠霎时变成了豆大的雨点,从天上直砸下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原来是闪电和雷声。楚梦收了杀气,以鸳鸯钺散出的形意余韵“啪嗒”一声关上了庙门庙窗。门窗上沾着shi气的水珠被力道震的四起。庙内瞬间寂静了许多。宁远侧头。这破庙既已荒废许久,缘何只是外观看起来破旧败落,里面的青门玄窗却依然如此坚固耐用呢?“休息吧。”连日奔波已是疲累,遇上此番雷雨天气更是匆匆狼狈。楚梦放下戒备,闭上眼睛入定。随着夜深,大家也纷纷进入休憩之中。“笃……笃……笃……”深夜,一阵细微的敲打声,在隔绝了外面风雨的寂静破庙里传来。“笃……笃……笃……”确定不是幻听,宁远和楚梦同时睁了眼睛。“什么声音?”薛灵夙和华焉也立时起身,分别执起了迷骨扇和鹤翎剑。“难道是……夜半鬼敲门?”薛灵夙说着,紧紧盯向门口。他悄声走到庙门后,紧张的握紧了扇子。薛灵夙鼓鼓气,心一横打开了庙门。呼呼的狂风夹杂着雨水灌了进来。≈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