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仍旧一袭白衣,手握佩剑站在透射到屋内的月光下。“你连衣服也不换?”顾笙啧啧拧眉,这白晃晃的也太招眼了吧。“有什么可换的。”华焉倒是坦荡。“会被发现就会被发现,不会被发现便不会被发现。和衣衫有何关系。”说罢,他上下瞧瞧顾笙。“你为何要换夜行衣?”“你手里……”华焉打量一番,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顾笙连忙将手上的衿佩藏到身后。“我手里是命运的掌纹。”顾笙一本正经的摊开另一只手。“你为何要拿我的衿佩?”华焉没那么好糊弄,推开她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掌,质问。“你来了多久了,有什么发现吗?”顾笙索性将双手往身后一背,探着脑袋四处张望,岔开话题。华焉瞧她顾左右而言他的心虚模样,略一思索,随即明了。“你是想着,如若被发现,便扔下衿佩逃脱。”“好让沈家人以为夜探禁地的是我。”“所以你才竖起头发换了夜行衣,以便伪装。”“是也不是?”思路一通,华焉气不打一处来。见顾笙抬头望顶,不说话默认,华焉气血涌上心头。“你……无耻!”华焉显然十分看不惯这种行为。“唉,确实。”“人老了都会无齿的,我只是早了点。”顾笙故作痛心的点头。她的计划的确是这样的。一来含羞汀加紧了防护,此番一个人夜探定然凶险,要做好被发现的准备;二来华焉毕竟是沈家准女婿,沈家怎样也不会与他太过为难。再加上少涯派首徒在江湖上一向以刚正不阿浩然堂堂闻名。这事即便传出去,又有谁会信呀——虽然他真的来夜探了——因此名声也不会受损。这便是顾笙之前的思量。拿华焉做金蝉脱壳的挡箭牌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完全可以达成没有人受伤的世界。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料到他居然自己真来了呢?“你不是说,莽夫才来、无脑才来吗?那你怎的来了?”思及此,顾笙故意拿出华焉晌午时说过的话噎他。“……哼。”沉默一会儿,华焉转身走向黑处。“少涯派从不与无耻之徒论短长。”他借暗影掩了掩脸上的微窘。他确实好奇,确实心痒,确实没忍住来了。顾笙见话题成功转移,也松口气走进暗影里。嘴仗结束,两人倒是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分开查探这一层。借着若隐若现的月光,顾笙发现这一层收藏的全是沈家历代武功心法、招式秘笈。难怪沈家说含羞汀是秘地要谨慎看护了。一层是祖宗;一层是家产;一层是用以在江湖上立命的本门功法。
此三者确实是沈家的命脉。但和命案实在是相去甚远难以关联啊。顾笙拿起架上最后一本《般若静心录》,失望的翻了翻。一枚残缺的金色锆片掉了出来。顾笙赶忙出手接住,阻止它落地发出声音。“今夜无事吧?”此时门外传来了沈桓问询的声音。顾笙屏息,冲华焉指指窗棂。华焉点头,脚尖微触,如雪鹤般轻巧翻出窗外。“回公子,无事。”“那便好。”“晌午我将小妹的册子落在了厅里,开门,我去取一下。”沈桓此番前来是来替沈家小姐取东西的。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顾笙瞅准机会,也旋个身落到了窗边。她翻身出来,轻轻将窗户关上,拉起华焉就要走。“不急。”华焉略一使劲,把她扯了回来。顾笙拼命向他使眼色。二人左侧,正齐齐走来三个家仆。华焉仍是不急。只见他拔出腰间的鹤翎剑,朝窗棂上方灵巧一挥,几串细小的铃铛便纷纷从棂檐上坠了下来。顾笙下意识的想甩出披帛制止铃铛响动,手臂一空才想起自己今夜换了束口夜行衣,没有披帛绫纱。正着急间,只见华焉自若的翻飞手掌,鹤翎剑在空中虚虚实实的挽了个剑花,所有铃铛霎时都安稳不动了。“走。”这时他才收了剑,拉着顾笙凌空离开。这小子使剑时意气飞扬,神采风发,和平日那副死气沉沉老古板的首徒模样居然完全不同。而且竟能连剑光剑气都控制的如此自如。顾笙着实吃了一惊。按理说,在月下拔剑,不可能掩掉剑光,舞动剑招的时候,更不可能消释所有剑气。但华焉竟能两者兼而为之。难怪这小古板天天那么骄傲自恃了。“你查到什么没有?”待二人落地西园,华焉出声询问。“没有,就只是些沈家秘笈而已。”顾笙难掩失望。“我这边也是。”华焉显然也是如此。“回去吧。看来沈家命案和含羞汀所藏并没有太多关系。”顾笙想回去好好洗洗。这一惊一乍的,身上都出汗了。“嗯。”华焉应了声,也准备回房。突然,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站定。华焉转头,大步来到顾笙跟前,一脸的严肃。“怎么,你见鬼了?”顾笙被他突变的脸色吓了一跳,没好气问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华焉皱眉,忍不住答她这句话。≈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