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李大柱本来想问还有多久能到,刚一开口,却听到一片沙沙的声音。那声音甚是奇怪,似乎是脚步声,但与常人比起来,又轻了许多,他身上有些粗笨功夫,耳朵自然也要灵敏些,竟渐渐判断出由远及近,直奔他们而来。“公子小心!”李大柱猛地将人推开,自己却躲闪不及,右臂上挨了一刀,登时冒出血来。几道黑影一闪而过,立即连人带马围了起来,李大柱有些懊悔,若不是自己沉不住气暴露了方位,绝不至于这样被动。“是洛南的齐景之吗?”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约莫三四十岁,粗旷浑厚,中气十足,一听便是常年习武之人。“你们是什么人?”齐景之说着,暗暗从腰间抽出了剑。只是这些人都是练家子,一丁点的声响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刀剑无眼”,为首的人说:“公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主人只是想同公子叙叙旧,无意伤及公子的性命。”叙旧?齐景之揶揄一笑,他在京中,根本没有什么故交,何况,天底下哪有这样请人的方式。见他并未答话,那人渐渐失去了耐心:“公子还是自己过来吧,莫要带累他人。”齐景之正思忖着怎样脱身,忽然一阵风起,一道明晃晃的剑影闪过,随即与那些人缠斗起来。“前面巷子口等我!”掠过他身边时,来人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齐景之立即会意,拽着李大柱,在来人的掩护下,沿着墙边慢慢退了出去。“公子,我想上去帮忙。”依言到了巷口,听到巷子里不断传来的刀剑撞击声,李大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莫要添乱。”齐景之连忙制止。京城里卧虎藏龙,那人是什么身份他虽然不得而知,但是就凭他一个人能牵制住一群人,绝不是等闲之辈。果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打斗声便渐渐消了下去,不知何时,方才的人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多谢侠士相救。”齐景之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听得“侠士”二字,刘行俨嘴角微微上扬。“你们住在哪?”“还没有住所,但准备去明福街上找一家客栈投宿。”明福街?刘行俨略一思忖,那后面不就是公主府?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好,我送你们过去。”见他说话十分痛快,齐景之一阵感激:“不知侠士尊姓大名,日后也好……”刘行俨摆摆手,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受人之托,旁的不必问。”
“那便劳烦侠士谢过所托之人。”他“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有没有受伤?”刘行俨刚回到公主府,说了所遇之事,柴熙筠立刻紧张起来,凑到他跟前,忙不迭地问。许是距离过近,他不大自在,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才回道:“天色太暗,没注意。”柴熙筠听了,眉毛微蹙,立即转身走开,然后翻箱倒柜,找出几个瓶子,挨个儿摆在桌子上:“劳烦你再去一趟,把这些带给他。”刘行俨瞄了一眼,脸上显然不大乐意:“公主,我是你的暗卫,又不是别家的家臣。”相处这些时日,柴熙筠自然知道他出身梓凌卫,身上有几分傲气,心里也不恼,好声好气地说:“那这样,你一个月多少俸银,我给你出双倍,你跑一趟好不好?“然而他毕竟是世家子弟,从小也是见过世面的,哪里会把零碎的银子放在眼里,一听这话,眼中露出一丝鄙夷:“我做梓凌卫,又不是为了那几两俸银。”见他油盐不进,实在难使唤,柴熙筠只得说:“那我只有亲自去一趟了,反正就在前面街上,离得并不远。”说完,偷瞄了他一眼,不巧正与他四目对上,索性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等着回话。“罢了”,刘行俨立即缴械投降,避开她的眼神:“我去一趟便是。”说完,便拿起桌上那些瓶瓶罐罐一一塞进怀里。看到他的样子,柴熙筠哑然失笑,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相识这么多天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于是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刘行俨身形一颤,随即转过身来,眼中充满了警惕:“公主问这做什么?”“你不要紧张”,见他反应那样大,许是梓凌卫中有些她不知道的规矩,柴熙筠赶紧解释道:“只是为了方便称呼,没有别的意思。”他这才放松下来,思索了片刻:“公主叫我阿俨吧。”“阿俨?”她自顾自地念叨。这样一听,这两个字没姓没名,似乎没什么诚意,他立即补充道:“家里人都这么叫我。”刘行俨到了茂威客栈,齐景之刚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见他Jing神济济,不像有伤的样子,刘行俨便没有再问,从胸前掏出那些药瓶:“还是那位,差我给你送来。”齐景之随意拿起一个白瓷瓶,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是她的人?”刘行俨愣了一下,料定齐景之已经猜出来了,他只是随手帮个忙,没有替她保守秘密的义务,于是也懒得解释,放下药瓶就准备走。只是刚迈出去一步,齐景之立即反应过来:“你是来京路上替她驾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