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你醒了。饿不饿,我叫人送些东西来。”何玉:“不饿。”声音有些冷,神色没有刚醒过来的惺忪。陆清河和银铃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就醒了,看见陆清河进来,想要挪动腿的身子一僵。呼吸局促起来,脸色愈发的难堪,绷紧下身,吸紧了小腹。“你怎么了?”陆清河还是吩咐了差役取些粥来,转身便看见何玉想要起来,又无力的摔进被子中。猜想他应该还是听到了适才的谈话,给他拉了拉被又安慰道:“别担心,会好起来的。我已经让我爹派了人来接你,约莫五六天就能到这里。届时你先回去治腿,京城里名医御医都有,陆家不惜一切代价都会治好你的。”何玉脸色一愣,双手抓着被子,激动道:“我不会回去的!我要留在这里,银铃姑娘就是最好的大夫。她一定能治好我的,即便……即便……”哽咽了好下,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憋在小腹的闷痛突然消失,暖流洇shi了裤子,升起一股尿sao味。昏迷了四五日,何玉虽未进食,可吃了药。醒过来,腹下就憋了尿意。可是他的双腿,没有知觉。无法站起,只能憋着。不想一激动,便是失守了。从未在人前失过礼的他,第一次就在他最为厌恶的陆清河面前大丢脸面。何玉愣了好几久,几乎是忘记了再次憋住。淌出一阵一阵尿ye,濡shi了整张被子。直到身下痛快了,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闻见恶臭,突然抓着陆清河的手失声痛哭道:“公子……公子,别送我走!我要留在这里,银铃姑娘那么厉害,她一定可以治好我的!”他已经很少再会叫陆清河公子了,因为这两个字时刻提醒着他是主,自己是仆。但其实他又并没有卖身契在陆家的,他同母亲只是作为故人遗子寡母被接去的。可在那样的高门大院,没有几个人会记得什么恩什么情的。在下人眼里,他们只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两张嘴在陆家白吃白喝十几年。何玉已经能够想到,回到陆家又会遭遇什么样的白眼了。一日两日,那些人也许还能装一下。时日异常,谁会愿意来伺候他。“公子,别送我走。”他抓住陆清河的手,紧张的拽着,像是救命稻草一般。憔悴破碎的模样,让陆清河不忍相看,别过头去,酸了鼻子,温声道:“何玉,不回去,你要怎么办。若是耽误了,你将来再也站不起了怎么办。回京去,能治好,陆家一定会给你治。”何玉却哽咽问道:“若……若是治不好呢?”陆清河回过伸,拍了拍他的肩膀,“倘若真的治不好,你也不用担心。陆家会供养你同你母亲一辈子的,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供养?
何玉失神一笑,蠕动着上半身,趴到陆清河跟前,祈求道:“公子……公子,我不要陆家的供养了。我什么都不要了,这双腿我心甘情愿为银铃姑娘断掉的。看在我现在已经残废了的样子,求您求您把她让给我好不好。我真的很爱她,为她去死我也愿意!”“何玉,你振作起来!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话,你要银铃带着愧疚跟你过一辈子吗!你在绑架她,你知不知道!”他在携恩图报,陆清河又恼又怒,揪起何玉衣领咬牙切齿道:“而且我不会把她让给你的,除非她有一天亲口告诉我她喜欢你!”何玉被激怒,扑向陆清河张嘴咬在他的胳膊上,狂笑起来。“陆清河,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吗?倘若是你断了腿,你一样会携恩图报,绑架银铃!怎生你做得的事,我就做不得!”“是,我是会携恩图报,可现在断腿的不是我。不必再说废话,五日后,我自会让我爹的人带你走。你的这份恩,我会替银铃还给你的!她是我的女人,她师父、她爹爹信的从来都只有我。我是安远侯之子,有整个陆家!何玉,你拿什么和我争!”陆清河一把将人丢在床上,完全不见银铃面前的那副温润的样子。他们俩人都太过于了解彼此,像是两只恶狼一样在厮杀争夺。何玉趴在床上看着那拂袖而去的身影,却是含血大笑起来。“陆清河,你怕了是不是!哈哈!”他知道的,一个人只有在极度慌乱的时候,才会暴露真面目。陆清河怕他断掉的这双腿,抬出他的身份家世来全副武装自己。作者有话要说:小侍卫突然开窍!女主:两个疯子(扶额~) 落花洞女青瓦上攀着灿烂的红花倒水莲,蝶儿缠绕枝头,在日光下扑闪着薄翅。墙下的姑娘,踮脚将手中的簸箕放上木架,随手翻晒里面还在的泛青的草药。屋中,何玉倚在床头,盖着薄被。温柔的目光紧随着院子里的人动,那姑娘绕道屋檐下去了,被墙角遮住了身影,他就急切地探起身去寻。忽然有差役奔进院子来,站在圆门下,急喊道:“银铃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呢。”银铃才坐下木凳,手拿着铡刀,麻利地切麻黄。来人腰间挂着水壶,身上背着干粮,一看就是要外出进山的模样。“大哥,我昨日同大人说过了,这次进山我就不去了,何大哥这边还离不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