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落山,天边已经挂了几颗星星,天色虽还不算黑,但院子里的灯笼已经亮了。时瑾玄站在那看着纪听词,这般寻常的光景,他却莫名觉出一股凄清与哀愁。这种感觉毫不怀疑是因为纪听词,时瑾玄自认不是个爱多愁善感的人,可现在,看着身上只披了件单薄斗篷,歪头坐在那一言不发的纪听词,单只是个背影,就能让他心生怜意。时瑾玄走过去,极尽温柔地喊了一声阿词。纪听词看见他,惆怅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喜色,他回了一句:“你回来了。”你回来了。这四个字,以前的时候,他几乎天天都会听到,就好像,纪听词每天都在家里乖乖等着他,等到他了,就会说上一句“你回来了。”他才发现,原来以前,他天天都在让纪听词等他吗?时瑾玄坐到纪听词身边,伸手将人搂过来抱在怀里,摸到纪听词冰凉的手后,他道:“身体好凉,怎么不进屋去?”纪听词道:“在屋子里太闷了,我才出来没多久的。”时瑾玄这会已经将纪听词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手掌上,那十根指头都还缠着纱布,他不敢有太大动作,只如对待至宝般低头轻轻往上面哈了口气。纪听词觉得这样有些难堪,想收回自己的手,时瑾玄却不放开,他将手牵起贴在自己脸上,问道:“这样有没有好点?”指腹感受着时瑾玄皮肤的温热,纪听词心跳有些乱了起来。那温度似乎通过手指传导,化为红云在纪听词脸颊上晕开,他微低着头避开与时瑾玄视线交汇,嗡声嗡气嗯了一下。时瑾玄偏头亲了一口贴着他脸的手,感受到手指的轻颤,他微微一笑,道:“阿词,还冷吗?”纪听词连忙摇头,同时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这次时瑾玄放开了,他看着纪听词羞窘地将手藏在衣袖里面不敢露出来,又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和自己对视,这模样简直可爱极了。他看的喜欢得不行,忍不住伸手去刮了刮纪听词的鼻子。纪听词抬眼瞧他,哼了一声,带了些娇气。时瑾玄道:“阿词觉得烦闷,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吧。”纪听词一听,眼中顿时蹦出喜色,可下一秒又丧了气,道:“还是算了吧,如今…我还是个有罪之身,就这样和你大摇大摆地出去,影响不好。”时瑾玄:“没关系的,有本王在,没人敢说什么。”夜晚的京城总更显有烟火气,长街华灯初上,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为了减少影响,纪听词将披风的帽子戴了起来,可时瑾玄似乎并不害怕,他光明正大地牵着纪听词走在街上,对于他而言,只要纪听词能开心就好。严格说起来,纪听词还从未逛过夜里的京城,这比白天还要热闹,一时间他也有些迷了眼,渐渐被事物吸引去目光。走着走着,纪听词忽激动地加快脚步,来到一个小摊贩前,摊主热情介绍道:“小公子,吃糖吗?这可是从北国运过来的水果糖,你吃这个能尝到水果的味道,怎么样?买一些?”
望着上面摆着的五颜六色的糖果,纪听词一边挑选,一边惊喜道:“大越已经开始有这种糖果卖了吗?”时瑾玄来到他身旁,很自然地接下摊主装好的糖,然后付钱,同时回答纪听词的问题:“北国要与我大越通商,必然是要有些吸睛玩意先来钓住百姓的。其实这事我早想与你说了,关于那日我们约定好的惊喜。”纪听词望向他,时瑾玄见他这副好奇的模样,忽又改了主意,卖关子道:“等晏儿的事处理好了,我在告诉你吧。”纪听词闻言,才立好的耳朵瞬间耷拉,幽怨道:“欺负人。”时瑾玄笑着去捏纪听词的小脸。纪听词懒得理他,很快被其他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他跑到一个面具摊前,左看右看地望着那些还算Jing致的面具,随后挑起一个银色的,举在面前,随后转身冲时瑾玄问:“怎么样?好看吗?”跟在后面的时瑾玄一见,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纪听词,以前那个在脑中百寻不得其影的身形,此刻终于清晰显现出来。原来是他。竟然是他!那个在中秋宴会上,一言不发,坐在时瑾微身边的那个人。 情意时瑾玄久久不能说话,眼前的纪听词与脑中的那个身影重叠又分开,只叫人觉得诡异。纪听词没得到回答,移开面具歪头问:“你怎么了?是面具吓到你了?”他看了看手上的银色面具,也不算很吓人,更搞不懂时瑾玄是怎么了。时瑾玄压下那份诡异感,将面色恢复如常,道:“没事,你突然转过来,吓到了。”纪听词哼唧唧:“这也能把你吓到?”时瑾玄:“当然,夫人可要补偿我。”纪听词一听,看时瑾玄的眼神更嫌弃了:“带我出来是解闷还是添堵?”“自然是解闷!”时瑾玄取了钱扔在小贩手里,随后将人搂过来,好生说道:“面具就买给夫人,当是赔罪?”纪听词被哄得有了优越感,道:“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