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行驶了约摸半刻钟,纪听词似听见几声交谈,随后沈风的声音传来:“王妃,我们到了。”纪听词先开车帘,首先入眼的就是一道上行的长梯,马车所停的位置是一条长巷,他们还需要走过长梯上去,才能真正入宫。他下了车,车夫驾走马车,随后另一辆华贵的马车便缓缓停在路边。纪听词不由多看了一眼,马车上的人掀开帘子时与他对视上。纪听词心头一跳,是宸王时瑾微。碰上了面,招呼总是免不了的,沈风抱拳不冷不热|地问了个礼,时瑾微只点了个头。马车还未走,明显是车上还有人,果然,没一会,纪听词就看见上面出来一身着水蓝衣衫,脸上还戴了有苗银样式面具的少年。两人视线交汇的那刻,皆是一愣。他…好熟悉。 偶遇两方说不上熟悉,所以仅仅只是一个点头问候,时瑾微就先离去了。纪听词望着那蓝衣少年,总觉得怪怪的。“他是谁?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纪听词问一旁的沈风。沈风回答:“属下不知。”前方的两人进了宫门即将转弯,就在这一刻,纪听训也回头,望向纪听词,两人视线相撞在一处。纪听训的眼底平静无波澜,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可纪听词却觉得,他好像接收到许多不可言喻的信息,是什么,又说不出来。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总之很奇怪。“真奇怪。”纪听词嘟囔了一句。宫人领着纪听词去到时瑾玄出宫前居住的院子,并言道:“王妃请在这安心等候,王爷现下不得闲,但会尽快回来的。”“我知道了。”翠微苑早早被人收拾好了,纪听词进去的时候两排下人已经站好迎接,他倒是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只是这宫里不比宫外,总得克己守礼些。更何况,他现在可还关系着侯府的命脉呢,更是不能随随便便胡来。纪听词乖乖待在翠微苑,外边天已经全黑了,他也饿了,但他瞧也没人要给他准备吃食的样子。说到这个,他就觉得奇怪,这翠微苑里的奴才真奇怪,一个个看他跟看什么凶神恶煞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不敢问,送个茶水都颤颤巍巍。搞得他现在饿了也不好张口说,只得自个忍着,心里默默把这账都算到时瑾玄身上。宫人们忙着点灯,纪听词就坐在门口眼巴巴望着,他这刻是期待时瑾玄赶紧出现的,他快无聊死,也快饿死了。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在忙什么,他一个人在这皇宫,人生地不熟,也不敢乱窜,只能在院子里散步解闷。院子里有个小花园,花园的小径上铺着石板,纪听词提着衣服下摆,一块接一块地慢慢跳,像个充满童真的小孩。
諵砜跳到最后一块石板时,纪听词没站稳,摇晃着身子就要摔倒,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将他搂起。纪听词一看,眼里都蹦出几分惊喜:“时瑾玄!”时瑾玄捏了捏纪听词的小脸,道:“院子里灯火暗,怎么在这玩?”纪听词轻哼:“你让人接我进宫,自己又不在,我无聊死了。”时瑾玄刮了刮纪听词的鼻子,道:“想我了?”纪听词撇嘴:“才没有。”“口是心非。”纪听词脱开怀抱,哼道:“我饿了,我要吃饭。”时瑾玄闻言,偏头望向那些在院子里的下人,他们看似做着手上的活,实则已在心惊胆战。时瑾玄道:“这些个东西,还真是日子久了,少教训。”纪听词不懂时瑾玄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下一秒就被搂着腰往房间走去,他听见时瑾玄嘴里道:“夫人别生气,我这就让沈风去准备。”沈风办事效率快,很快桌上就上好了菜,纪听词饿久了,这会反倒不着急。时瑾玄坐在旁边,看纪听词跟欣赏什么名画似的,时不时说一句:“慢些吃,别噎着。”纪听词嘴里吃着块糖排,碗里又被时瑾玄添了块小酥rou,有这样周到的伺候,他自然也乐在其中。吃着吃着,时瑾玄忽道:“后日才是中秋,明日一天你可能会觉得烦闷,我让沈风带着你去花园玩玩。”纪听词下意识就问了句:“为什么要沈风带我去,你呢?”时瑾玄笑了笑,道:“我也想啊,但是中秋宴会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我可能忙不开,加上晏儿……”说到这,时瑾玄忽停口,纪听词眨眨眼,还等着他下文呢。“八皇子怎么了?”时瑾玄:“晏儿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天病情有些反复,我也得顾着他些。”说这话的时候,时瑾玄脸上有几分难解释的冰冷,纪听词道:“那…要不要我过去看看,毕竟我现在……”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时瑾玄懂。时瑾玄听了,感到有些欣慰,他摸了摸纪听词的头,道:“你就不用去了,晏儿那边有很多人照看的。”纪听词:“可是…我都进宫了,不去看看他,会不会不太好啊?”时瑾玄道:“那等我明日忙完,来接你一起去。”许是白日里真的太忙,这晚时瑾玄竟没坏心地去折腾纪听词,这也让纪听词安心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