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一声微信提示音,回了神。他对手机里的人都设置了免打扰,唯独林颂枝没有。所以只要铃声一响,一定是她。林颂枝发来的是一个餐厅的定位,以定制冰淇淋的噱头出圈,常有人过去拍照打卡。【这家你去过吗?我听鹿鹿说这家味道还可以,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应该可以做出来!】后面有车鸣笛,谢淮京直起身,启动车子,往前驶了一小段给人让路。眼睛倒映着屏幕上的字,脑子浮现出她说话时的语气,笑了。慢慢地打字回复:好。谢淮京回到公寓,先从冰箱里拿出瓶矿泉水,仰头喝了大半瓶,溢出的水珠顺着喉结一路往下,消失在领口处。大半个身子倚在沙发上,左手拿着手机,长指滑动屏幕看沉在下面的微信,其中有弟弟谢庭初发来的消息。他跟谢庭初只差了三岁,关系算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和谢淮京不一样,谢庭初自幼就在父母身边,只能通过父母口中和电话里的零星信息了解哥哥。谢淮京回到深圳上学后,便一直住宿,两人打照面的机会并不多。【哥,射击馆的事解决好了,那个杭旗估计一时半会不敢再敢什么。至于他之前打着认识你的名号揽得那些生意,我也摆平了。还有,他答应了不会出现在林颂枝面前。】谢庭初没等他的回复,过了二十多分钟后才发来一句:【其实我觉得,如果你喜欢林颂枝,在关于她的很多事情上你根本就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没来由的烦躁,松力将身子摔入沙发,回忆起三个月前杭旗跑来深圳找他的事。被林颂枝拒绝后这人就回了内蒙,每年都有一笔分红打入他的账户,谢淮京觉得自己仁至义尽,毕竟射击馆后期的运营全是他一手承包。结果杭旗一来深圳张口就跟他要三百万,他面上没什么大反应,只问:“你要干什么?”杭旗顾左右而言他,只说这两年射击馆的入账价值绝对不止谢淮京给他的这点,他要清账拿回自己的那部分。谢淮京自然是没同意,把人打发走了之后,私下调查之后才知道,这人回到内蒙以后被骗着做不入流的生意,本钱都搭进去不说,还欠了一pi股债。他还到处打着认识他这个谢家大公子的名号,圈子里鱼龙混杂,还真有人信了他的鬼话,借机揽了不少生意。他知道这人肯定还会来找他,这回谢淮京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撂话三百万可以给,但要把他的分红收回来。杭旗显然没想到他会做得这样绝,要是让人知道他跟谢淮京那些事全是吹的,他那生意还做不做了?他和谢淮京商量半天,没想到这人软硬不吃,他便把主意打到了林颂枝身上。听说林颂枝跟这位公子哥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只要把她追到手,再说两句话哄她开心。到时候让她出面和谢淮京谈,从他手指头漏点财也就足够他翻身了。
本来不屑于跟他计较的谢淮京突然就发火了,冲着他那张虚中透红的脸就是一拳,人内蒙汉子自然也不会白白挨打,反应过来后两人扭打在一起。人是会变的,特别是进入社会后。三年前的杭旗是个话少但用实力奋力一搏的真汉子,他确实是用心对待射击馆的。所以谢淮京在射击馆发展起来后主动提高了他的分红比例。后来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先是他那远在纽约的爹打电话过来让他马上把射击馆给卖了。谢淮京当然没同意。但谢父自然有办法让他服软:“我知道你是因为那个姓林的姑娘,你要是想让她知道你那些事,你就在深圳强撑着。要是不想,你就过来,后面的事交给你弟。”一方面是谢淮京顶着这张挂彩的脸,不管他怎么和林颂枝解释她都会怀疑,他并不想让她知道杭旗的事情。另一方面他确实是需要一个人帮忙摆平杭旗靠着他的名号吹嘘下来的生意。从混乱的思绪之中抽身,谢淮京这才回复他:【说得不错。】感情不是能收放自如的水龙头阀门,喜欢是最不可控的东西,如果人能因为几句话就释怀放弃,这世上也就没有那么多为情所困的悲剧了。他无意和谢庭初多说,下滑看见陆醒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个红点。点进去看见他问:【你最近有空么?聚一下?】 入局【修】林颂枝看见他回的那句“好”,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倒是说想要什么形状啊?好是什么意思?让她用冰淇淋做个‘好’字吗?她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就把朋友圈和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姜大专家:【你说他什么意思?】姜鹿鹿回得很快,注意力全被图片上的备注吸引:【这谁啊?】林颂枝只打了个缩写:【xhj。】【可是他明明可以直接说几几年,他却要说是你出生那年,难道你看见这种话,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承认,任谁看见这句话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心脏像瓶被摇晃过的碳酸饮料,噼里啪啦地冒着小气泡。手机再次震颤,是学姐温迎发来的信息:【颂枝,我要订婚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请柬和伴手礼给你送过去呀。】温迎是她高中上绘画课时认识的一个女生,比她大两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