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亮起,谢淮京踩下油门一路直达目的地。这样显眼的跑车在深圳并不常见,谢淮京下了车便有服务生迎上来要帮他泊车,他把车钥匙抛过去,大阔步进了门。他回国后和几位业内的长辈组了几场局,中间还解决了林颂枝的事情,到现在才有时间和兄弟聚一下。深圳的地标性建筑,数字化的大荧屏闪过一张张年轻的明星面庞,手里拿着自己的代言产品,言笑晏晏。陆醒在林颂枝醒来之前离开了,一晚上没睡,他眼瞳含着倦气,单手从烟盒里磕出根烟,低颈,手掌半拢着打火机,点燃。前段时间他有个兄弟破天荒去了趟纽约陪他爹应酬,去了将近一个月,前两天才回来,忙的脚不沾地,直到今天几人才有空聚一聚。他推开包厢门时看见谢淮京翘腿坐在沙发中央,穿了件质地薄软的白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被解开,腕间覆着一块银表。一个相熟的朋友坐在一旁,他慵散地和人聊天。“终于有空了啊谢公子。”陆醒出声调侃。“滚。”谢淮京撩起眼皮扫他一眼,“等你毕业了我看你闲不闲。”陆醒今年大三,距离毕业不到一年时间,更别说大四的课程很少,但他学的是英语专业,就算毕业了也不会和谢淮京一样忙。几人照例闲聊了几句,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聊到了感情方面,陆醒手里拿着个小巧的酒杯轻晃,“我还真碰见个挺有意思的姑娘。”“而且。”陆醒一口喝完杯中的葡萄酒,最后几个字的尾音被他含混吐出,多了几分缱绻温柔的味道,“我还听说她好像是性单恋。”坐在一旁的周嘉见听见这么个词来了点新鲜感,收了腿,身体前倾,有几分洗耳恭听的意思,“性单恋是什么意思?”陆醒简单地解释了“性单恋”的意思,那天听林颂枝说完,他回去后又百度了下。而谢淮京听见这话时晃了下神,上次听到还是林颂枝给他看那个视频,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畸形的感情状态。他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他确实还没见林颂枝谈过一段长时间的恋爱,她的喜欢没办法维持长久,上学时自己有意不让她恋爱,再加上林颂枝在这方面开窍晚,也就没能赶上早恋的热chao。但她高考后便和后桌的异性同学走到了一起,结果一个月以后,高考成绩出来林颂枝来找他商讨志愿填报的事,谢淮京状似无意地问她:“你那个男朋友考得怎么样?”“我和他分手了。”林颂枝托腮,“我觉得谈恋爱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玩,就是他请我吃饭,然后我看见他啃鸡腿的样子,我那颗少女心突然就死了。”她夸张地将手掌相撞,“我心里那头小鹿直接一头撞死了。”谢淮京有些好笑,伸手,顽劣地将她的长发揉乱,“那我还在你后头解决你吃剩下的呢。”她贪嘴见着什么好吃的都要尝上两口,但胃口也不大,大部分时间都是谢淮京在后头顺手帮她解决了。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啊!”林颂枝仰起头看他,眼瞳里倒映着光影,亮晶晶的,好像藏着星星。这种话只有她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因为她没有其他旖旎的心思,而两个人之间,心思不纯的那个总是惶诚惶恐。 射击馆“所以就是只能她喜欢别人,不能别人喜欢她?”周嘉见简明扼要地摘出他话里的重点,见陆醒点头,眉间聚起疑惑:“这?什么玩意?”思绪回到现在,谢淮京倾身捞起桌上的打火机,“人叫什么?也是江大的?”“林颂枝。”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谢淮京微怔,打火机在修长手指间旋了一圈,机盖扑灭荧蓝色火焰回到原位,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不是……”周嘉见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他和谢淮京都认识的一个姑娘,几人就读于一个初中。只不过年岁渐长,他们的交际圈不再重合,所以陆醒并不知道谢淮京还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异性朋友。谢淮京唇角扬散漫的笑意,可那笑意更像是一张贴在他脸上的假面,不达眼底,“确实挺有意思的。”坐在一旁的周嘉见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诧异地看向他,他们认识多年,周嘉见看得出来他对林颂枝是天下独一份的珍重。这会儿听见陆醒对人家感兴趣,他怎么还能这么沉得住气?“你认识?”陆醒似乎看出来些什么。谢淮京也没否认:“嗯。”他还想再说什么,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学校同学,问他这会儿有没有空,有事情需要他帮个忙。陆醒看了眼谢淮京,后者没什么所谓地笑笑:“你要有事就先走。”电话那头的同学像是有什么急事,听上去语气焦急,陆醒只说我马上过去,起身和谢淮京道:“下次再聚。”“什么情况?”等人一走,周嘉见就忍不住问。谢淮京没应他的话,转而徒手开了瓶伏特加,倒进不规则的玻璃酒杯里,微抬下颌:“喝吗?”他其实不太会喝酒,酒量可以算得上三杯倒的那种,但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脑子反应没有平时快,正好可以让他暂时逃避掉某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