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周课业比较多。”确实多,毕竟周末要去拍摄。“周六见面好不好?”综艺直播,应该还算安全。“哥哥给啾啾带小礼物。”这周的兴趣探索课是绘画,顾鸣洲给啾啾画了一幅油画,这两天晾着已经干了,等定做的画框到了就装裱好,送给啾啾。黎秋白本来听哥哥说不来了,正要学着动画片里的□□熊在地上滚一滚哭一哭,反正地毯软乎乎的,他滚着也不疼,可一听到哥哥说有礼物,立刻不动了。“好,啾啾要,小礼物!”“是哥哥亲手做的,如果不完美,啾啾也喜欢吗?”不能去黎家,顾鸣洲就想和黎秋白多说说话。黎秋白人小小的,却非常会提供情绪价值,“喜欢,啾啾喜欢,哥哥送的!”他上辈子弱小无依,是府里最不起眼的秋草一般的存在,只有逢年过节的大日子才有人看上他两眼,给他添些东西,就连对他最好的祖母也不能日日照拂他的,所以能收到别人送的礼物,不论是什么,他都高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兔子灯。黎秋白有一点点想念那盏放在自己床头的,有些发黄泛旧的兔子灯了。“啾啾,想什么呢?”顾鸣洲听黎秋白说完喜欢之后,也很高兴,再说别的话题却听不到黎秋白声音了,仔细一看,小孩儿就乖乖躺在地毯上,睁着眼睛看房顶呢。黎秋白缓缓眨动眼睛,侧头去找顾鸣洲,水润澄澈的杏眼儿盯着顾鸣洲,“想哥哥。”想未婚夫,想兔子灯,想香甜的糕点盒子,想长长的热闹的街。黎秋白不知道这是乡愁,他只是突然觉得心口闷闷的,不太想说话。顾鸣洲隐约能察觉到黎秋白情绪不对,以往黎秋白想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着急的,闹腾的,看到他就好了,还没有像现在一样,看着他,眼睛里却像在下雨。他头一次接触到这样的比喻,是在他妈妈饰演的电影里。女人背井离乡去支教,却又因为不得不离开的理由离开支教的村子,那时候他妈妈的眼睛和孩子们的眼睛,都下着绵长而破碎的雨。当时他不懂,爸爸说完这样的话,他还专门翻了很多工具书,可惜的是他明白了比喻句怎么写,却没办法共情其中的感情。现在他看着黎秋白,恍然回到了看电影的那个傍晚,chaoshi细密遮天连片的雨雾好像终于突破了隔档着的玻璃窗,落到了他身上。“啾啾,哥哥一直在呢。”“啾啾知道。”顾鸣洲就是他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黎秋白坚信未婚夫就是他的未婚夫。“哥哥,啾啾困了,啾啾想睡了。”
“那就睡吧,啾啾再见。”“再见哥哥。”视频切断,顾鸣洲立刻给曲夏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啾啾要休息了,别让他一个人在屋子里躺地毯上还不盖被子。“谢谢洲洲,阿姨这就去。”曲夏也是服了,这俩孩子打电话能把黎秋白手表打没电,她在旁边听着都吵得慌,什么事儿也干不了,不在旁边听吧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还得顾鸣洲打电话告诉她。黎江辰好几次都看笑了。“不行我催催人吧,快点把房子订下来,就找离顾家最近的,三公里接送还是比较简单的。”曲夏简直不能更同意了,就算现在顾家有点小状况,但肯定能解决 ,问题一解决,他们最好就能搬家,“快去快去!”时间一晃到了周六,有了上次的经验,曲夏这次就没跟组,放黎秋白爷俩自己去了,因为顾非安还是从外地直飞,所以这回黎家的车上还有顾鸣洲。两个孩子一周没见,上了车可亲热了,黎秋白几乎是紧贴着顾鸣洲坐的。他已经记不太清那天的情绪,顾鸣洲答应给他带的小礼物反倒越来越清晰,他想着念着,终于又和顾鸣洲见面了。顾鸣洲也没再提那天的反常,他把自己的书包整个递给黎秋白,“小礼物就在书包里。”黎秋白看看哥哥,又看看书包,“自己拆?”“自己拆礼物的过程才有趣啊,拉链已经拉开了,啾啾伸手就行了。”画框不大,或者说整幅作品都不大,顾鸣洲怕黎秋白放在家里磕着碰着,还特意把画框做成了圆形,放在一个圆圆的扁扁的包装盒里,这会儿黎秋白的小手摸进去,也不担心扎手。礼盒上系着丝带,黎秋白手小握不住盒子就拽宽宽的丝带。大红色的丝绸带子最先被他拽出来,接下来是盒子,到了这一步,顾鸣洲怕他拿不动,才帮黎秋白把书包拿走。“拽这根丝带,蝴蝶结就会解开。”顾鸣洲辨认一番,找出一根丝带递到黎秋白手上。黎秋白听话的用力一拽,漂亮的像花儿一样的结消失了,他伸手把丝带都清理到一边,双手扶在盒子两侧,眼睛亮亮的盯着盒子,唇边翘起快乐的弧度,“我要,打开了~”盒子很轻,拿开盖子的动作像是掀开一片云。“哇~”黎秋白没想到小礼物是一副画,画里的人还是自己。圆圆的小画框里是明亮的金桂般的底色,中间一个小孩儿在荡秋千,虽然看不清楚脸,但他觉得这就是第一次见顾鸣洲的时候,哥哥陪他荡秋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