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鸣洲顾鸣洲当然听不到黎秋白说什么。车子里顾竞原在和姜令薇聊生意, 说他们家最近拿下了一个大单,他可能要去国外出个差, 时间不短,问姜令薇和顾鸣洲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就当旅居游学了。顾鸣洲无所谓,说妈妈决定就好。姜令薇还挺感兴趣的,本来每年也会安排时间出游,平时顾竞原的时间可难协调,这回蹭着工作的东风, 他们还能多在喜欢的地方待一会儿。
高高兴兴的定了行程,顾竞原给秘书发消息安排工作,顾鸣洲陪着妈妈挑选要去的地点, 黎秋白在顾鸣洲旁边,还能看到他露出的清浅笑意。然而变故发生的时候总是猝不及防的。一阵天旋地转, 车子几乎被闯红灯的半挂卡车压扁,顾氏夫妻当场身亡, 顾鸣洲醒来的时候,浑身缠满了绷带,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就剩那双眼睛。黎秋白早就被吓坏了,一直守在顾鸣洲床前哭。他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来看望顾鸣洲,又一知半解的听着什么顾鸣洲还不醒的话, 公司股权就要旁落,顾氏也不再是姓顾的当家做主,黎秋白急坏了, 无数次穿过顾鸣洲的手想把他拉起来, 哪怕睁开眼睛看一看也好。可当顾鸣洲真的睁开眼睛时, 黎秋白又舍不得了。仅仅半个月, 顾家就已经没有人再来看顾鸣洲了,他们忙着争权夺利,早就忘了这儿还有个半大的孩子,失去至亲亲人庇护的生活黎秋白品尝过,他知道那滋味有多么的苦涩。“哥哥,我要怎么办啊,我不想在这个梦里待着了,我害怕。”黎秋白看着顾鸣洲心如死灰的眼神,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印象里的顾鸣洲联系在一起。但他走不出去,甚至离不开顾鸣洲半米。他眼看着顾鸣洲越来越麻木,机械地吃饭,机械地做康复,黎秋白本以为生活会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时,顾鸣洲被绑架了,浓重夜色里,他亲眼看着绑匪撕票砍伤了顾鸣洲右臂,看着顾鸣洲拖着满身的血钻进了越洋的货轮里。铺天盖地的血色兜头泼来,黎秋白连尖叫都发不出声音,他拼命抓紧一切手中能抓的东西,用来缓解难以消解的恐惧和巨大的悲伤。“啾啾,啾啾醒醒,做噩梦了,哥哥在这儿,啾啾不怕。”顾鸣洲睡梦中感觉被人抓住了手臂,醒了就发现黎秋白缩成一团颤抖的厉害,哭喘着上气不接下气,他顾不得多想,坐起来就把黎秋白抱到了腿上,轻轻抚着黎秋白细颤不停的脊背。“啾啾,哥哥在,睁眼看看哥哥,梦里都是骗人的,啾啾不信。”“啾啾~”“啾啾~”黎秋白睁开被泪水浸shi的眼睛,透着泪光看向抱着他的人,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神色,是他最最熟悉的未婚夫哥哥!“哥哥!”黎秋白抱着顾鸣洲哭得更伤心了。顾鸣洲被黎秋白哭得手足无措,扯着袖子给小孩儿擦眼泪,“啾啾做什么噩梦了,跟哥哥说说,老人都说梦是反的,噩梦说出来就不回发生了,所以不用怕,啾啾别哭了,眼睛都要哭肿了。”顾鸣洲说得并不夸张,黎秋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哭了,现在哭得满脸是泪,可能是哭热了,或者是太着急了,额角鬓边都被汗水浸shi,紧紧贴在脸颊上,平日里玉雪可爱嫩生生的脸蛋儿不仅眼尾红透了,就连脸颊都是酡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