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是么?”“反弹。”“无效。”“无效反弹。”“反弹无效。”饶有兴致地对骂两回,江淮雪伸出手,掐住了季唯洲的下巴,俯身细细端详起那张脸来。眉骨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瞧着本该是多情薄幸的渣男长相,干净的双眸,略带笑意的双唇却强势改变了这个“本该”,让这张脸透出明媚轻快的英俊来。季唯洲被迫抬高头,看见了江淮雪打量他的黑色眼眸。那一刻像是有蛇爬过他的脸颊,柔韧微凉的鳞甲与肌肤紧贴,猩红的蛇信舔舐眼球。又像一只伺机而动捕食的猫,胡须轻扫过他的眼睫,落下了温热的呼吸。江淮雪一反常态地观察他,却没有表露出其他的情绪。与方才略显疯癫的状态相比,这个时候剥离所有情感,Yin冷压抑的,才是真正的他。季唯洲直直对上他的眼神,轻声道:“你的手很冰。”他握住江淮雪的手,将那双手拢在了自己的掌心:“为什么发抖?”江淮雪竭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没有发抖,那些不过是季唯洲的谎话。但他却在年轻男人敏锐的话语里开始控制不住颤抖,内心的冷意几乎化作了实质的刀刃,凌迟了他的心脏。这两句不带任何羞辱意味的话语,在他心里却成为最凶狠的利器,远比季唯洲之前说过的所有羞辱话语还要狠厉,强烈的愤恨涌上来,如同海chao将他吞没。他在恍惚间,似乎看见了季唯洲脸上的“本该。”“果然是夜间降温吧。”季唯洲打了个寒战,“好冷。”“你抖得未免太厉害了!也觉得冷吗?”他惊讶地看着轮椅上的江淮雪,握紧他的手,语气笃定:“我就说嘛,你穿的太少了!体弱的人要多穿点啊,就这么点很容易感冒诶!”江淮雪从那种诡异但足够令他痴迷的情绪中抽离,面无表情看向活蹦乱跳的季唯洲,突然想起了刚才的白痴对话。如果621在场,就会发现江淮雪的黑化值在季唯洲说出那两句话后猛地往前窜了一大截,几乎要到达百分之九十,又在季唯洲的降温发言中骤然掉落回归现数值。但它不在场。“你做了什么把江淮柏气进医院了。”江淮雪抓紧轮椅扶手,若无其事询问季唯洲。季唯洲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去关上别墅的窗户,然后跑回来回答江淮雪的困惑:“我不知道。”他摸着下巴揣测:“可能是因为太激动了?”江淮雪不动声色继续问他:“激动?”季唯洲点点头:“毕竟遇到一个他碰了不会过敏的人,还是挺难得的。”他没什么姿态地坐在地板上,聊起见到的事情时,像只在外头和一群姐姐哥哥姨姨叔叔鬼混完回来的阿拉斯加。
江淮雪的神情里多了点古怪。他这个弟弟居然走运到这个程度?“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酒瓶送上姻缘,真命天子从天而降,古早霸总不治痊愈。爱情就像龙卷风,来的猝不及防。”季唯洲回想起包厢里的场景,还是觉得有些浪漫。他也算是间接做了回媒人。江淮雪安安静静坐在他对面,见他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性格状态,也没有表露出一丝怀疑,只是兴味盎然反问:“真命天子?”季唯洲点点头:“是个男的。”江淮柏是江家期待已久的继承人,和一出生就因为左腿残疾而被“流放”的江淮雪相比,他在江家众人的期望中诞生长大。那群身上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干尸们要是知道这个承担重任肩负荣光的继承人只能和男人接触,大抵会彻底崩溃。江淮雪唇角情不自禁上扬,又说了一句:“男人,挺好的,可惜不能生。”季唯洲怀疑道:“也不一定吧,万一呢?”江淮雪看向他,两人面面相觑。季唯洲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总感觉《禁庭之春》这本书复杂的要素里应该再加一条带球跑。可能还得来个白月光替身森晚整理加先婚后爱契约婚姻。“我希望没有这个万一。”江淮雪面无表情,语气缓缓。“那就没有。”季唯洲默默挺直身板,希望许清丛不具备怀孕这个功能。混乱的一夜过去后,季唯洲是在621的尖叫声里醒来的。很难想象素来理智冷静的621还有此等失态的时刻:“宿主昨晚做了什么!!为什么江淮雪差一步就能彻底黑化,又大彻大悟,升高的黑化值全部退回了?!”季唯洲幽幽转醒,揉揉眼睛含糊道:“他昨天晚上可能对这悲凉的世界失去希望又重燃信心了吧。”621陷入大喜大悲中,一时间沉默不语,并不想说话。季唯洲迷迷瞪瞪爬下床,想晨起拥抱太阳,感受一番美好的生活,面对窗户展开双臂,被冷冷的雨丝糊了满面。今天还是雨天。“台风还没走啊。”季唯洲不存在的耳朵耷拉下去,他在洗漱完后下楼,江淮雪已经坐在桌前吃单薄的早餐。他在621的提醒中端起脸,对着江淮雪重复昨天的发言。江淮雪八方不动,沉默地切开面包片。621看着纹丝不动的黑化值,有些急了:“方案二启动,宿主请加上身体羞辱,言语羞辱已经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