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推门进去!敲门不符合角色设定!”季唯洲揉了揉指尖,笃定道:“请你相信我好吗?我还是很靠谱的,放心吧!”621再次听见“放心吧”这句话,暗自打定主意时刻监督不放松。季唯洲握住门把手,直接拧开冲进了房间。下午那把雪白瓦亮的刀锋或多或少给他吓出一点Yin影,一进门就先看江淮雪手里有没有刀。然而他只能看见房间内一片浓黑之中,一坨冒着点白色的更浓黑色悄然浮动两下,发出冷漠的呵斥:“滚。”621把收集来的台词放到最大号,在季唯洲眼前循环播放,强行占据季唯洲的所有注意力。季唯洲连江淮雪都看不清了,认真盯着那坨缓缓滚动的字幕,用符合字幕滚动的速度感情充沛捧读:“你这断了腿的瘸子,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滚。”江淮雪的手死死握住轮椅扶手,额角青筋暴起。他应当已经习惯这种最寻常不过的辱骂,可仍旧会因此震怒。手上的伤口再次开裂,刺痛让他强制自己冷静,深吸两口气后,他压抑所有的情绪问道:“请你出去,这样够了么?”季唯洲鲁莽无脑,只有表现的越云淡风轻,他才会觉得无趣,后续的折辱也就显得微不足道。江淮雪隐匿在黑暗里,冷漠地评析。身后是长久的安静,对方并没有回答的意思。“黑化值没升高,宿主再给出一点刺激,再接再厉。”621看了眼江淮雪黑化值变化,纹丝不动,还是百分之五十二,示意季唯洲:“宿主注意任务完成地点,浴室。”意思是将江淮雪拖进浴室,最好态度恶劣手段粗鲁。季唯洲凝视那道背影,将房间的门彻底推开。整个别墅内亮如白昼,温暖的灯光穿过长廊,拂过他的脸颊,最后怯懦地停留在了房间门口,像是惧怕什么邪祟的存在。季唯洲抬手,按下了房间电灯的开关。江淮雪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吸血鬼,久视黑暗的双眼控制不住涌出热泪,他难以忍受地蜷缩身躯,连疼痛都无法让他冷静:“关掉!”季唯洲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神情冷峻。江淮雪在轮椅上蜷缩成一团,对季唯洲的厌恶再一次到达了顶峰。那些不堪入目全部暴露在惶惶灯光下,全部是腐烂的软rou。621逐渐悬起一颗心,后台江淮雪的黑化值被硬生生吓退了一点。季唯洲缓缓伸出手,在江淮雪的绝望与崩溃、621的提心吊胆中,一把穿过了江淮雪的腋下,像抱一只流浪猫那样,抱起了江淮雪。“刚才太黑了什么都听不清,你刚刚说什么?”
冷峻的神情被自然的笑容取代,眼角眉梢还洋溢着几分傻气。621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视觉对听力的影响尚且不在讨论范围,这似乎也不是当下场景应该思考的内容。季唯洲举着江淮雪,像是举着一只刁钻难搞的流浪猫,而他看向江淮雪的眼神,是带着极其复杂意味的谴责。这种谴责,和仿佛家里的猫在床底下打了几个滚后又在刚铺好的床上滚一圈留下乌七八糟的痕迹,最后躲在衣柜上方,看主人像疯子一样找它,但它就是不吱声,最后主人猛回头,发现它时的眼神一模一样。江淮雪被举在半空,整个人彻底懵了,以狼狈尴尬的姿态僵在半空,半晌后,他才猛然回神,整张脸涨得通红,僵直着伸出手去推开季唯洲。季唯洲人高马大长手长脚,默默后仰,和他拉开距离。最后用这样屈辱又端庄谨慎的姿势,将江淮雪端进了浴室。没了轮椅和拐杖,江淮雪失去了大半行动力,咬着下唇一声不吭,深黑的眼瞳再无平静,反而充满恨意。被吓退的黑化值又上升回来了。621死掉的心又悬了起来。“你想做什么?”江淮雪冷硬道。如果季唯洲今天再敢做出与平日大相径庭的举动,他绝对会动手杀了他。挡箭牌不好用了,那就不能再留着。杀了添麻烦,他大可以再找个新的,顶多过程复杂一点,但江淮雪最不缺的就是耐性。浴室内有凳子,大概是江淮雪方便自己洗漱用的,季唯洲把他搬到了凳子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打量了一圈。621浮现在他眼前的狠话大全被他用意念拨到一边,假装看不见。江淮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季唯洲专注观察的眼神就像是充满危险性的大型犬,随时会亮出獠牙,将他撕咬成碎片。他将下唇咬得鲜血淋漓,疼痛让他骤然生出反抗的勇气。僵直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温,江淮雪咬紧牙关,喘着粗气奋力抬了抬完好的右腿,想将季唯洲踹开。621期待地看着宿主,季唯洲方才的举动,很有可能是开窍了。它不愿赌不开窍的可能性,只是固执地认为季唯洲能做到。浴室内气氛凝滞紧张,季唯洲仍旧保持那种专注到极致的神情。江淮雪垂眸屏气,在右脚即将踹到他时,他猛地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季唯洲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略带兴奋道。江淮雪被他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跳,右脚尴尬地举在半空,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