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赵让依旧像往常一样请求天主的垂怜,请求天主能听到他的愿望让焉栩嘉快快好起来。
只是焉栩嘉依旧没有好起来的迹象,赵让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双唇紧闭的焉栩嘉,20岁的人却只能忍受病痛的折磨与命运的非礼。
他又想起了每天都在思念的,19岁的焉栩嘉。
02/
赵让家笃信基督教,和邻里间的关系其实说不上多好,但有一点,赵让家和焉栩嘉家,一直都是最近最要好的两家。
他们俩是大院里无人不知的好兄弟,从小疯玩到大,听说两人的母亲在嫌弃丈夫喝多了说胡话的同时定下了娃娃亲,一看,两个都是带把的,只好作罢。
不过这依然不妨碍两人去对方家各种串门,以至于双方的母亲越看越觉得对方的儿子又乖又软,都当做自己的亲儿子来养。
上了大学的焉栩嘉和赵让也不负众望的一同考上同一所学校的计算机系和财经系,两人都是校友们嘴里津津乐道的系草,人际圈也莫名其妙的多处重叠,所以在三天前,焉栩嘉上大学后的第二个生日,当然要好好过。
不知是哪个龟孙忽然一跃而起:“诶你们说去那种undergroundbar怎么样???嘉哥成年后第二个生日当然要好好过咯!”
此句一出现场损友们一片哗然,有人佯装愤怒地:“你这是存心让嘉哥难为吧你!”
更多的却是七七八八此起彼伏的同意,赵让看着焉栩嘉扯开一个他最熟悉的笑:“既然要玩点成人的,去也无妨咯。”
赵让发誓他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阻止当时还一无所知的焉栩嘉。
可是他没有。
宴会刚开始还是很有趣的,直到赵让瞥见一个人在焉栩嘉的酒杯里下了点东西,借着夜色,除了他没人察觉,赵让盯着那人的面孔无端的觉得眼熟,却又根本记不起来。
那人走到焉栩嘉面前敬酒,嘴里说着些毫无诚意的道歉,赵让猛的想起来这人是上次篮球赛被焉栩嘉盖帽的那个。
他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的不要被焉栩嘉喝下去后发热出血的症状给堵在了喉咙口,周围一片慌乱,他冲过去后唯一说出口的就是晕过去那人的名字。
急性白血病。
赵让呆愣的听着,只觉得浑身都冰凉,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
那样鲜活的焉栩嘉,那样明媚的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看着病床上的焉栩嘉,终于在焉栩嘉父母赶来的时候泪如雨下,被同样红着眼的爸妈抱进怀中。
从此他最怕听见带病的任何字眼,他只是不敢相信,不肯原谅那个自己。
03/
焉栩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醒是醒了,眼睛眨巴眨巴几下看见别人的反应也明白了大半,赵让抱着他却死活不肯松手了,焉栩嘉忽地笑了,抬手有些僵硬的揉揉那人的脑袋:“是我患病诶,又不是你。”
话音刚落就被赵让颤抖的嗓音堵的他心慌:“不许。”
“不许说。”
不许说自己得病,不许。
医生又一次检查的时候脸色比上一次还差,一边刷刷的写着什么一边下了最后期限。
“还剩两个月。”
空气一时间凝固了。
直到焉栩嘉认命似的叹口气露出一个赵让依旧无比熟悉的笑,只是赵让这些天来最怕他露出这样的笑。
因为他不认命,而焉栩嘉明摆着是接受了,接受自己大好前程毁在绝症里。
“那就回家吧。”
赵让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脱口而出:不行!”却被焉栩嘉的一句话给整服帖了。
“阿让,回家不是更舒服吗。”焉栩嘉捏捏他的手,满眼都是无奈的妥协。
他最看不得焉栩嘉这样,却无可奈何。这些天来他无数次向天主求情,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信仰救不了人。
信仰救不了活人,将死的、奄奄一息的活人。
04/
整整三天,赵让都没来过焉栩嘉家里。正当焉栩嘉差点违背父母意愿出去找人的时候,在一个夜晚,赵让终于来了。
【焉栩嘉,要不要自驾游。】
没有犹豫的,焉栩嘉点头答应了,直到赵让推着他不缓不急的走进车库,他忽然意识到这有多么疯狂。
驾驶座是刚拿到驾照不到一年的赵让,副驾坐着他这个生命垂危的病人。连车都是父母那顺过来的。
车启动的同时,焉栩嘉问赵让:
【这是逃亡吗?】
他听见赵让无比正经的回答,连带着他也神色严肃了起来。
【我们去追月亮。】
【追到了病就好了,真的。】*
夜很快就深了,月亮也要隐下去了太阳即将升起。
赵让看了眼今天格外亢奋早起的焉栩嘉*,轻声说:
【焉栩嘉,这趟旅程的目的地不是曾母暗沙,也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