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点了点头,拿起房卡准备出门。闻笛跟上去:“真的谢谢。”“说一次就行了。”“要感谢的不止一件嘛,”闻笛在他身后出门,房门滴一声落锁,“谢谢你请我……呃……泡澡。”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有点怪,“谢谢你昨晚照顾我,”拎起袋子,“谢谢你让我拿走这个。”“这有什么好谢的?”他们沿着走廊往电梯走。“有人觉得拿走酒店的一次性用品很……”闻笛站在电梯门前想了想,“没素质?”“谁这么觉得?”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一个带着眼镜的青年出现在眼前。闻笛蓦然睁大了眼睛。不会这么巧吧!他是犯了什么罄竹难书、十恶不赦的大罪,能在生日当天看到前男友?何文轩显然也没想到在这能看到他。灼人的目光透过镜片射向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又转向他旁边的人。闻笛很熟悉这个眼神,愤恨、愠怒、不甘——这人有什么好生气的?自己开房管他什么事?边城看了看两人:“不进去吗?”闻笛顿了顿,忽然伸出手,挽住了边城的胳膊。边城疑惑地转头,他抬起脸,凑近边城耳边,装作亲吻似的低语:“帮我个忙。”边城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抽手。闻笛拉着他走进电梯,没去看何文轩的脸色,反正家世和教养也会让这人竭力维持淡然的表情,但他看到拎着公文包的手攥紧了。电梯间里的一分钟绵延无尽,闻笛的心悬在嗓子眼,生怕边城突然问一句:“你到底在干什么?”好在没出岔子,电梯就停了,何文轩大步走出去。闻笛盯着他的背影,希望内心的诅咒能隔空降临。胳膊被人推了推,闻笛才拔出眼神,意识到自己还紧紧勾着边城。“我去退房。”边城说。闻笛遗憾地松开手,然后想着怎么解释刚才那场戏。他跟教授相识不久,漫漫征途才开了个头,不是提起前男友的好时机。退了房,门童把车开来,边城叫住胡思乱想的闻笛,让他上车。闻笛抱着塑料袋,跨进副驾驶座,车内大吉岭茶的淡淡香气并没有缓解焦虑。车子启动,他正低头思索,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前男友?”闻笛眨着眼,迟疑地偷瞄边城的表情,还是毫无波澜。“这么容易能看出来?”??看过你站在门口跟他吵架——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就当是观察能力很强好了。边城问:“你还这么在意他?”闻笛摸不着头脑:“这跟在不在意有什么关系?”“你刚才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边城说,“你很恨他吗?”
“当然了,”闻笛说,“我又不是菩萨。”边城看着前方的车流,若有所思。手机震动了一下,闻笛瞥了眼屏幕,翻了个白眼。一个未知号码发了条信息:【刚才那个人是谁?】闻笛没搭理,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没想到啊,你现在也学会一夜情了。】神经病!他跟谁睡关他屁事。闻笛磨了磨牙,回复:【谁他妈一夜情,这是我男朋友,你以后少来烦我。】对面沉默下来。闻笛感到胜利的快意。谁说见到前男友要冷静自持,才算真正放下?就是要赢,幼稚的快乐也是快乐。然后他猛然醒悟:早这样不就行了?他早说自己有男朋友,让何文轩滚远点,何至于被短信sao扰这么久?作者有话说:本周加更~从周四开始,四五六七会日更~ 失去的不一定再拥有数学系大楼呈l形,红砖白顶,楼前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草地两边竖起藩篱,高度刚好遮住大楼一层。边城的办公室在东翼四楼。教学楼历史悠久,又只有四层,没安电梯,年轻教授都安排在高楼层。约见的学生已经等在门口,正低着头在手机上戳戳画画,听见脚步声,收起手机,点了点头:“老师。”学生叫沈流川,是这届边城最欣赏的学生。边城打开办公室,让他进去。办公室最里面是一张浅棕色书桌,左面墙上竖着一块硕大的白板,右面是堆满书和草稿的橱柜。沈流川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我看了你提交的大纲,”边城问,“你想用berkovich非古典分析方法去证明frobeni结构猜想的变体。为什么不用kontsevich-ibelan算法?”“k-s算法很难从几何意义上理解,”沈流川说,“从几何角度描述frobeni结构和镜像代数能给出更直观的构造,同时也避免了构造散射图需要复杂计算的问题。”边城看着桌上打印下来的毕业论文选题纸稿,若有所思。“教授觉得这个思路不好?”边城沉yin片刻,露出微笑。“不是,”他放下纸稿,“我很少看到本科生敢选这么复杂的课题。”沈流川松了口气,也笑了笑:“之前组会听师兄讲仿射对数的时候,突然有了灵感。”“我很期待,”边城说,“如果结果够好,说不定能在journal of albraic otry发表。”“这我可没敢想,”沈流川说,“可惜没早点写出来,不然申请的时候还可以多一篇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