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祁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管家脸上黑的没法看,只好频频点头。每次主子不高兴,受怕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下人。临祁推开门走了进去,穆久装睡,紧闭着双眸,但睫毛还在止不住的微微颤动,像迷茫走失时蝴蝶扑扇的羽翼。“真长能耐了?现在都学会吞戒指了,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临祁尾音拉的老长,声音低沉而又具有威慑力,让人胆颤惊心。穆久依旧敛着张脸,装死人不理会他,无动于衷的漠然对待他。“再装睡,我把你从床上拖下来扔到走廊边。”穆久听到这话后,不情愿的睁开眼。他全身骨头都要散架般,泛着刺骨的疼痛。他像个傀儡,毫无生气。之前他骄纵,傲气,生动活泼的宛若纸卷上最洒脱的一道画。现在他惨白,破碎,像是寥寥几笔的残墨,晕染凝固在那一纸荒唐之中。“既然没事了,就给我滚回去。”临祁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他明明刚刚才从阎王殿拉扯回来,伤痛都还没痊愈。此刻床前的男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用眼神诠释他明明就是作,不怕死。但是自己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跟他又有何干?穆久视若无睹他的冷言冷语,淡淡道:“我病还没好,要呆医院。”临祁越发逼近,用健壮的手臂撑在穆久的身体两边,压迫感迎面而来,他墨深眸中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反问道:“哪里还没好?我亲自给你治治?嗯?”他声音低沉,尾音上调,咬着的字眼颇有几分带着压迫的威胁感。“不关你的事。”穆久依旧犟脾气,不屈不挠,誓死抗争,“你再逼我,我昨天吞戒指,今个我就割腕,死不了我就一直换法子去死。你继续逼我吧,反正迟早有一天我会彻底消失在你的面前。”“这么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临祁一只手掌紧握上他的脖颈,这力道让穆久苍白的面色多了几分过激的晕红,他差点窒息过去。穆久闭着眼睛,看不到临祁那张恼怒Yin沉的脸,慢慢失去了颜色。临祁看到他死气沉沉的面容,慢慢松开自己的手,然后攥着拳头收了回去,他背过身,从嘴里吐出比刀子还尖锐的话语,“呵,你就算死在医院,医院都嫌你肮脏不得体。”穆久不知道其每次临祁插向他的刀,都会数以万计的插回到他的身上。反正两个人都是伤痕累累,疼痛难忍,那就比谁的伤口更深更狰狞罢了。临祁走后,管家走了进去,唉声叹气,“穆小少爷这么折磨自己,伤的是自己的身体啊。我看你跟我孩子一般的年纪,看着也心疼。”穆久空洞的眼神幻变了些许哀伤的情绪,他喃喃自语,“他不想让我好过,那我就满足他,让他看着我痛不欲生。等他哪天解气了,说不定就放我走了。要是没解气,我就认命的去死吧。”“反正现在的日子,生不如死,说不定真的死了就解脱了。”
“穆小少爷,一个人要是真的想折磨你,恨你,是不会把你时时刻刻留在自己身边的。”“有句话说的好,眼不干为净。”穆久迟疑,停顿了下,他语重心长的应了句,“我知道了。”他也不是傻子,懂得管家的言外之意。管家欣慰的抚摸了下穆久的头发,眼眶似乎都有点shi润,“如果我的孩子长到你这个年纪,说不定早就娶妻生子,家庭美满了”管家遗憾的叹了口气,手上抚摸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用袖子遮着自己流泪的眼眶,偷偷用手指揩去。“你的孩子”穆久失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的孩子早年上战场去世了,他从小长得瘦小,被同龄的人欺负,但是国家需要打战,他又是 假意讨好,从被迫到主动穆久也没再闹腾,吃好喝好,过了几日,就乖乖的回到了临府。深夜。他坦然自若的躺进浴盆里,只见屏风投下一阵黯澹的Yin影,像铺天盖地的梦魇笼罩了过来,把他脸上残余的光都遮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此刻的空气,压抑、沉重、窒息。穆久知道,是他来了。临祁扯开帘子,依旧用那种居高临下,毫无温度的眼光看着他,他穿着件少见的英式白衬衫,看上去倒没平时那般不怒而威,蒙昧Yin沉,就连犀利的轮廓都柔和了些许。穆久轻轻一瞄,扣子也没扣全,感觉是刚刚从外边风流过一般。“怎么?舍得从那死人堆爬回来了?”穆久知道他口中的死人堆是哪里,但他也没像平时那般恼怒,此刻他轻轻哼笑,细碎的声音从口腔里喷出,有几分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