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荀旖懒懒地问着,“那公主这几日都是去哪里呀?”小桃想了想,回答道:“听说,不是入宫,就是去楚王府,还有嘉鱼山庄,哦,还有白云观。”“白云观?”荀旖疑惑。李琳琅鲜少去白云观的。见荀旖疑惑,小桃也摇了摇头,道:“这几日小桃见公主也是满脸倦色,想是有什么事,让她奔波了。”“那这几日朝中可有什么事吗?”荀旖又忙问。小桃回答道:“朝中的事,小桃如何得知呢?”又道:“但听迎平那个碎嘴说,朝中最近好像是不太平。有些要员莫名暴毙,朝廷已派人在查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事了。圣上还有兴致在端午时办龙舟会呢,前几日故熙阳公主的五十五岁冥诞,宫中也大办特办了一番呢。”“熙阳公主?”荀旖以前没听过这个人物。“熙阳公主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姐姐,去世三十多年了。她去世时,圣上也不过十二三岁,也难为圣上还记得她的冥寿。”小桃叹了口气,说着。荀旖想了想,又问:“那……楚王府那边,可有消息?”小桃忙道:“听说楚王近来身子不爽,也鲜少出门了。”荀旖听了,略微明白了些。“那她是要忧心了。”荀旖说着,便强撑着站起身来。连日卧病在床,她又浑身乏力,竟也不怎么出门了。如今她坐了太久,李琳琅又不在身边,她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便想着出门去撷芳园转转。小桃见了,忙给她穿上披风,又扶着她,向撷芳园去了。正是暮春,撷芳园百花看似盛开,却已有凋零之相。荀旖在小石子路上缓缓走着,穿梭在这花丛中,不由得感慨自己生病竟错过了花期,只能来见这满园芳草最后一面。想着,她便驻足在一株芍药花前,只看着那艳丽的花瓣发呆。小桃见荀旖盯着那芍药花出神,恐她又心怀忧思,便有意要逗她开心,笑道:“小姐病刚好些,便赶着出来看这芍药,也不知这芍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呢。”荀旖闻言,不禁一笑,抬手轻抚上那薄薄的花瓣。看芍药花在微风中缓缓摇曳着,她不觉心中一动,轻声念着:“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小姐?”小桃没听清。“哦,没什么。”荀旖说着,收回了手来。她想念李琳琅了。冬日天冷时,两人常常在书房里一坐一整天,李琳琅便教她读诗,她一向不喜欢读书,可那时却难得地听得认真。唉,如今李琳琅又忙起来了。小桃见荀旖无所事事又失魂落魄,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解她,只得道了一句:“小姐,出来有些时候了,我们该回去了。小姐的病刚好,还虚弱着呢,可不能再受寒了。”荀旖听了,点了点头,便任由着小桃扶着她转过身去,便要回房。可走了没几步,她却眼前一亮,忙上前赶了几步,低声喊道:“素霜姐姐!”
素霜如今也是府中婢女打扮,想来也是刚办完什么事,正要回香丘。听有人叫喊,她便站住了脚步,回头一看,只见是荀旖。“涵真道长,”素霜客气地行了个礼,又问,“涵真道长可痊愈了?”素霜已穿了夏装,而荀旖依旧裹得如同还在初冬。“差不多好了。”荀旖笑了笑,可她的话并不能掩盖她满脸的憔悴病容。她这几日与世隔绝,有许多事都不知道,正悄悄忧心着,所幸见到了素霜,便又忙问道:“素霜姐姐这几日可曾去看过杨姑娘吗?她如何了?我这几日病着,也不知她怎样了。”素霜听了,却看向了别处。“她自有自己的活路,涵真道长何必管她?”听起来,素霜竟有几分愠怒的意思在里面了。“这是……何意?”荀旖不解。素霜回答道:“她结识了羽林郎将杜铭,如今不用只靠着我们了。”她说着,好似浑不在意。荀旖听了,却是一怔,她隐隐觉得这搭配似乎不太妙。反应过来,她便连忙问道:“公主可知晓吗?”素霜看向荀旖,回答道:“已禀报了公主。公主有言,只要她不靠近楚王,做什么都无关紧要。”荀旖听了,更觉不妥,又忙追问着:“杜铭常常去见她吗?”“见了两三次,送了些礼。”素霜回答道。“送礼?”荀旖问着。她对杜铭的印象并不好,担心杨鲤儿会受欺负。“只是送礼。”素霜说。“那杨姑娘态度如何?”荀旖又忙问。“她很谨慎,难以分辨。”素霜说。荀旖听了,不禁着急起来,又猛咳了好几声。“小姐,”小桃担忧地唤了一声,“我们回房吧。”“不、不,”荀旖摆了摆手,努力平复着呼吸,“备车,去见杨姑娘。”“小姐!”小桃急了。她不知为何自家小姐会对那杨姑娘这般上心。“快去!”荀旖难得地对着小桃严肃了起来。小桃见了,还想再劝,可刚开口,便对上了荀旖那坚定的目光,似乎毋庸置疑。小桃还从未见过荀旖露出这样的眼神来。于是,小桃本要开口反驳她的话都堵在了胸中,只得依了她,应了个“是”,便退下了。素霜见她如此,竟难得地摇头叹息。“你这又是何必呢?各人有各人的路,你已经帮了她很多了。”素霜淡淡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