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补身子’的一番好意。
但男人若要认真起来,半点都不会含糊。武藤一把将王良明揽到自己跟前,用宽大的手掌在他额头上摸了又摸,反复确认后,才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说:“是没发烧。可是你脸色怎么那么差?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睡一觉,休息下吧。我一个人来做剩下的就行了。”
“啊,没关系的。没什么大事。不要紧。”王良明摇了摇头,可又不自觉地主动搀上了武藤的胳膊。他很小声地告诉武藤:
“我还是跟你一起做吧。给你帮个忙也方便”
说着说着,王良明自己都感觉简直不能再尬。他很费解,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这么个由头,也忒唐突了点吧?
不过,武藤虽主动提出让他先回去休息休息,但见他愿意留下来跟自己在一起,自然是不可能不乐意。回去的路上,男人亦格外关照了下他的身体状况,揽着王良明,丝毫不敢放松。
只不过,王良明实在无力,去克服自己对男人手中那只山鸡的抵触。
因为还没有备齐很多畦田需要的砖石,所以,下午,要说多忙,也并没有。
于是,更多的时间里,王良明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勉强可被称作‘田埂’旁的一块石头上,看着武藤摆弄耕作的工具,或是研究那本所谓‘祖传秘籍’上的务农时令口诀。或者,他就倚着男人强健的臂膀,陪武藤一起给那耕牛喂喂草。
若非因为山鸡倒腾了这一出,王良明觉得,自己应该会很享受这样悠闲的时光。
他当然懂,山鸡那茬,纯粹属于自己自作多情,所以才会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念想,以至最终弄出个生理上的不适。
只不过,无论他多么努力想把自己的心态摆正,那血淋淋的场面,依然会挑动起他脆弱敏感的神经,让他整个人都相当不舒服。
而眼下,王良明见那山鸡被男人又一次用水洗干净后,拿方巾包成了一团,就搁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幸亏方才武藤把山鸡清理得比较干净,让那块布没有被渗透上了血迹。
但是,每当他将视线停留在那个包裹上时,却总有种奇怪的感受。他甚至觉得,那只鸟还没死透,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不定就会突然挣扎着蹦出来,秃着个没了脑袋的脖子就扑向自己。
如此惊悚的幻想,使王良明本能往旁边挪了挪,尽量远离那东西。
这么一挪,让他直接碰到了武藤宽阔的胸膛。男人二话没讲,伸了胳膊,便直接搂紧了他。
那条强健的手臂,锢得他不免有些尴尬,又想要稍稍侧开一点。不过,武藤的身板儿毕竟比他结实,哪怕没使劲,王良明都没有任何办法脱离开飞行员的控制,只得任由男人摆布了。
“好些了没?嗯?”武藤凑到了他耳边,下巴磨蹭着他脖子,轻声问了句。
王良明没有回话,点了点头,以示意自己没什么大事。他靠在男人的肩上,任由武藤的鼻息萦绕在自己脖颈间。渐渐的,王良明觉得自己莫名就好像找回了一点点安全感。方才那些恐惧与生理上的不适,或多或少,亦减轻了些。
其实,先前武藤让他回家里歇着,王良明本来是打算遵循这个提议的。然而,他当时又转念一想,偌长的下午,自己一个人,独自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睡。似乎会很无聊,也不太安心。
他倒并不担心武藤会惹出事端,也更没有务农的积极性。只是因为,他倏然意识到,孤零零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是不是会有点
不踏实?不安全?
自己也真行。
想到这儿,王良明不得不懊恼自己的不争气。他弄不清,这到底是自己堕落了;还是说,自己对所谓可以勉强称之为‘生活’的具象有了更‘高’水准的要求,而非越活越出溜。
反正,没过多久,当王良明注意到自己整个人又开始往山鸡那边靠去之时,他的第一反应,还是迅速地蹭回男人身旁。可是这动作笨拙得有点过猛,幅度太大,把武藤吓了一跳,以为是他身体真出了什么毛病。,
“啊,我真没事,你不用担心。”王良明赶忙摆摆手,向男人表示歉意,同时稍稍拉开了点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能唉,就是有点累了吧。”他支支吾吾地补充道,想打消掉武藤对自己的疑虑,同时竭力掩盖心底里那些不好的念头。但是,那被裹着山鸡,杵在一旁,怪瘆得慌,又让他不敢到那里去。一时间竟然‘进退两难’。
然而这次,武藤捕捉到了他眼神和动作的细微变化,顷刻间,似乎有点明白了,他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男人张开嘴,本打算说点什么。但他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再仔细考虑考虑。于是他抿了抿双唇,望着快要被层峦山峰遮挡的落日,对王良明说:“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我估计,你母亲和妹妹也该到家了。”
“哦,好。”王良明回答。他与男人一道站起了身,硬着头皮,准备弯腰去捡先前放在一侧的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