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点儿,也好啊。”
王良明和李慧茹眼睁睁地看着店小二用筷子一个又一个夹起了剩下的花生豆,分别放在他们两人自己面前的盘子和碗里。
“这个是给镇长的,这个是给警长的,这个是给书记的,这个”
一粒又一粒,很快,那一小撮花生豆仅剩下最后一粒了。王良明不自觉地倒吸了口冷气,瞅着那店小二颤抖着胳膊,夹起了那最后一颗花生,拿到半空中,一松筷子,花生便直直地掉落到了桌下,在老旧的木制地板上蹦跶了几下后,滚进了一条裂开的缝里,不见了踪影。
“孝敬军阀。”店小二很小声地说完了最后一句,慢慢地把筷子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叹息了一声,脸色十分不好。
而李慧茹那泼辣脾气,听完这一番讲述后,竟也难得地有点沉闷。
王良明见状,赶忙打个圆场:“啊,那您今天这里有什么?跟我们说一下,我们随便点些就好了。”
“只剩下一些点心拿得出手了,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给您端上来吧。”
“好,那辛苦您了。”王良明把菜单又还给了店小二,同时叫他帮自己和李慧茹倒上茶水。
望着那小二转身进了里面的厨房,李慧茹狠狠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按,滚烫的茶水都差点溅到了王良明身上。那‘假小子’青翠的柳眉都气得倒竖了过来,忿忿不平:“这帮当官的狗东西也真是,成天就知道剥削我们老百姓,还怎么让人继续活。”
“好了,慧茹姐。”王良明提醒着她,要她小点声,以防被军统的探子听到。
店小二端来了两盘绿豆糕,还有北平的特色驴打滚。这倒是让同来自北平的王良明和李慧茹很欣喜,也很欣慰,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暂时搁到了脑后。
“对了,良明,”品尝着甜蜜的糕点,李慧茹突然又想起了方才街角的一幕,便略微探身向前,好奇地问道,“原来怎么没听你母亲说过,你这个大哥的事情啊?”
“啊。”
听见这话,心中骤然一惊的王良明差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尖,剧烈的头疼亦再次来袭。但顿了片刻,一个离经叛道的‘弥天大谎’浮现在了他脑海里,荒谬到连他自己都被震惊了。他本想再寻思个更合适的借口,奈何李慧茹以为他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所以只好仓促地回答:
“这个大哥,是我娘和前一任,所以······”
王良明支支吾吾地编着谎话。李慧茹却大笑起来,说:“我以为什么呢,原来是这样啊。没事没事,我理解,我理解。”
“呵那个,慧茹姐,”王良明没了辙,只得把谎圆下去:“我娘她对这个事情比较所以还是”
“啊啊没事没事,都是女人,懂。”李慧茹笑着,又呡了一口茶,接着便跟男人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不当着你娘提这档子事,也不跟其他人说。你姐这张嘴,你还是靠得住的。”
“呵谢谢姐姐了。”王良明尴尬地答着谢,心里面却更是纠结成了一团,充满了对母亲万般的愧疚,与对自己的责难。
“对了,你大哥叫什么啊?”李慧茹继续追问着。
“他不姓王,姓武。名字的话,”王良明挠了挠后脑勺,话语间显得没有大碍,可脸却早已因为撒了太多的谎而涨得通红:“我哥他不让我们跟外面说说是辱没了本家。”
“哈哈,都什么年代来,看你哥五大三粗的那样子,居然还整得跟个清朝的夫人似的。”李慧茹继续打着趣。
王良明也只得跟着附和。
但他转念一想,清朝的夫人?这个飞行员的性格要是当真犹如清朝的女人一般,那可得有多么省心,自己也不用遭罪
用完午膳,李慧茹告诉他自己下午还有事情,所以要先回到县城里面落脚的居所,王良明便也不再挽留。目送着她坐了辆马车,往镇子外绝驰而去,王良明才又头疼地意识到,那盏不省油的灯,恐怕已经把钱输了个一干二净了吧?
王良明皱着眉头,脚下亦磨磨蹭蹭得有些抗拒,完全不想见到基本是‘意料之中’的糟糕场面。但最终,他还是不得不不情不愿地重新挤进了人堆里。
果不其然,不出他所料,武藤将一大把牌攥在左手里,正思索着该如何打,脸上倒还挺淡然。而自己早先给他的那张大额钞票,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几个钢镚儿可怜地躺在一旁。
“大学生,快来帮帮你哥吧。这连输了两局了,是不是以前没打过?”
“就是啊,快来看看吧。”
每一句话,都犹如投掷过来的粗粝石子,重重地敲打着王良明脆弱的耳膜与神经,让他的双腿不自觉地有些发软。
但没办法。王良明只得硬着头皮,鼓起勇气走到了日本兵身边,满脸黑线地瞅着他那一大把根本打不出去的牌。
武藤仍保持着那副淡然轻松的模样,冲他扬了扬眉毛,竟好似志在必得。
都这样了,还指望着能赢呢?王良明不敢当众发飙,只得默默在心里把飞行员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