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心乱如麻,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浑浑噩噩抬脚便走,却忘了隐匿气息。
花自怜机警得很,外面不过是一点动静他已经察觉到了。
“谁?”他低喝一声掠出窗去。
他认识焦阳的事情是个秘密,尤其不能让他师哥知道。他本以为窗外是哪个扫洒的杂役,想着随便打发他两句让他不要把今日他与人在此相见之事说出去便好,没成想一出去却是看见了洛英那熟悉的背影,他顿时僵在原地。
洛英慢慢转过身来,是一张失魂落魄的脸。他本以为自己和花自怜两情相悦,如今琴瑟和鸣,实乃人生幸事,却不曾想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但他如今已深陷情沼,想要抽身而出又谈何容易!?
花自怜呆呆看着他,心内忐忑不安。
焦阳跟着出来,看到这尴尬局面内心也是暗暗叫苦,又不好光明正大地溜走,只好一个劲儿地朝花自怜使眼色,哪知花自怜全副身心都在洛英身上,看也不看他。
洛英既伤心又愤怒,一腔邪火对着花自怜发不出来,便全招呼在了焦阳身上。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怜花自怜是怎么认识的?恨海情天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神色狠戾,焦阳不敢隐瞒,只好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他与花自怜是旧相识,早在他被带回云雾峰之前,两人便已认识。花自怜栖身的那个狐狸窝就在焦阳家附近的山上,有一次焦阳去打猎碰上下雨便好巧不巧地进了那个山洞,认识了花自怜。
焦阳从此隔三差五便会带些吃食给花自怜,但他家境也并不富裕,不可能把花自怜带回家。焦阳更不敢告诉大人们狐狸窝的事,害怕大人们把这些狐狸一窝端了。
后来焦阳去拜师学艺离开了家,两人便没再见过,没过多久花自怜也被云里雾带回了云雾峰。至于他们两人后来再遇见,纯粹是个巧合。花自怜下山游历,碰见了同样出来游历的焦阳。两人都觉得对方熟悉可亲,一交谈才发现原来是幼时玩伴。也就是那时候,花自怜知道了恨海情天的事,于是就央求焦阳帮他一个忙。
“至于恨海情天么,”焦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必洛兄刚才也听见了。造境之人可以让入境之人看到任何想要他看到的幻境,洛兄在恨海情天看到,咳咳,你与我怜弟成亲的画面,自然就是焦某为洛兄造出的幻境了。”
洛英道,“所以,那不是我的欲望,那时候我还没有爱上花自怜,是不是?”
花自怜沉默着不说话。
焦阳有心相帮,“唉洛兄,现在追究这个也没用了,你和怜弟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何必纠结于这点小事?”
“小事?你说这是小事?若不是你造幻境,我怎么会糊涂至此!?”
焦阳不乐意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把人上都上了,结果现在说是糊涂了?虽然那晚你是吃了药,但你扪心自问你自己难道就一点也没有喜欢我怜弟吗?”
洛英敏感地捕捉到了什么,他抬起鹰隼似的一双眼紧紧盯着焦阳,“药?什么药?”
焦阳脸色一僵,暗道自己坏事。
洛英却已经反应过来,他转向花自怜,眼中怒意昂扬,“那晚是你给我下药?”
他突然回忆起他们二人唇齿相接时花自怜舌尖上传来的不正常的甜腻,当时在意乱情迷之下被自己忽略的细节此时在刻意的回想之下渐渐变得鲜明起来。
花自怜闭了闭眼睛,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洛英冷笑起来,“你还骗了我多少?一起说了罢,我倒要看看我自己有多蠢,竟被你骗得团团转!”
花自怜见他面上一派冷酷,哪里还有往日里的半分柔情,心下凄然,机械般地开口,“那晚你自恨海情天归来,我是故意伤了自己在药泉等你,拉你一起落入池中也是我故意为之。还有藏书阁里的春宫图,吃香蕉也是故意引诱你”
洛英冷笑连连,“好!好!好!我竟不知道我的好师弟竟有这等本事,真是叫我大开眼界!花自怜,你简直不知羞耻!”
花自怜脸上血色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洛英看在眼里,心疼极了,可那心疼中又带着某种报复得逞的快意。他控制不住自己要去羞辱花自怜。
“你何必在我云雾峰当弟子,你干脆去山下的窑子里教那些窑姐儿怎么勾引男人!”
花自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他身体晃了晃,像是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焦阳要去扶他,被他躲开了。花自怜再也无法待在这里,转过身飞掠而去,眨眼就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