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你的烟!”周岸生终于回过神,匆匆把手里的烟头按熄在陶瓷烟灰缸里。“谢谢你提醒,不然我势必会等烫伤了才发现。”“周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的事?”路津觉得周岸生刚才的状态不太对,不由担心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以前的事,一时想得太入神了。”周岸生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似乎再次陷入到回忆,半响才想起来路津还在这里,苦笑道,“抱歉,不知是不是因为人到中年,最近我老是忍不住走神。”“那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或者我在这里陪你坐一会儿?”路津实在不放心让周岸生一个人继续在餐厅呆着。周岸生看出了路津的担忧,站起身把烟灰缸里的烟头烟灰倒进垃圾桶。“走吧,我们一起回去。”一路上,两人只是静静地走着,没怎么说话。虽然路津对周岸生非常好奇,但他觉得以两人的交情,贸然打探周岸生的私事,显然过于唐突。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回到房间所在楼层。“晚安周老师,明天见。”路津跟周岸生道别。“晚安。”周岸生说完,想了想,又道,“明天要不我们再找个时间一起喝茶吧。”路津没多想就答应了。然而第二天, 路津却一上午都没见到周岸生的身影。路津想起昨晚的事,不禁有些担心。可惜他问遍了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除了得到一个“好像说要去镇上一趟”的答案外,一无所获。“周老师作为一个健康且理性的成年人, 你害怕他走丢不成。”路津如此关心另一个男人, 况潍宣无法抑制地心生不爽, 又舍不得对路津说半句重话, 只能把不满转移到手上的剪刀上,对着后院的盆栽咔咔一通剪,本叶子野蛮生长的盆栽立时秃了好几块。“你不知道, 昨晚周老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连烟快烧到手指都没察觉, 我总觉得他心里头藏着很多事。”路津没注意到况潍宣语气中的异常, 一边给菜地浇水, 一边自顾自道。“昨晚?你不是直接回房休息,而是去找他了?”况潍宣眯着眼道, 手上一抖,盆栽的又一枝头遭了秧。“我没有特地去找他, 只是路过餐厅时, 正好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里面抽烟。”路津拿着浇水壶, 想要往里面再装点水, 一转身, 发现况潍宣脚边已然掉了一地的树枝和树叶,忙上前阻止。“求你放过这盆盆栽吧, 你再剪下去它都要全秃了。”
路津有点同情从“爆炸头”变成“地中海”的盆栽, 再抬眼,正好对上况潍宣幽深的双眸, 愣了一下后,后知后觉地在其中捕捉到一点酸意。“你该不会连周老师的醋也要吃吧。”路津把况潍宣手里的剪刀拿走,以防他继续迫害无辜的盆栽,“周老师的年纪都能当我爹了,你清醒一点啦。”“……”况潍宣没有说话,深深凝视了路津半响,然后默默走到不远处的工具房,拿出扫帚,开始清理地上的树枝树叶。直到将最后一遍树叶塞进簸箕,况潍宣才把扫帚和簸箕放到一边,然后抓住路津的手腕,将他拉进怀里。“我知道你不可能对他有除尊敬以外的其他情感,但我脑中就是会随时生出想要霸占你所有心思的想法,我实在控制不住,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路津轻哼一声:“凉拌,然后吃掉。”然后看四下无人,壮着胆子在况潍宣锋利的下颌骨上啾了一口。“我的心思难免要分给很多人的,但我保证这样的待遇只有你有,可以不。”“可以。”况潍宣被逗笑了,在路津头顶印下一吻后,便放开路津。此时一阵铃声响起。“好像是我的手机。”路津说着指了指况潍宣身上运动外套的右侧口袋。他由于今天穿了一件没有口袋的薄毛衣,以及一条不方便放手机的紧身牛仔裤,便把自己的手机“寄放”在况潍宣的运动外套口袋里。况潍宣拿出手机,看了眼后,淡淡道:“周老师给你回电话了。”路津赶紧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不好意思,我昨晚忘了给手机充电,今天早上出门匆忙又没发现,直到刚刚好不容易找到充电的地方,才知道你给我打了那么多通电话。”手机那头的声音听着并无异常,路津总算放下了心。“周老师没关系,你别觉得我多事就好,对了,你中午要回来吃饭么?”周岸生似是跟其他人交流着什么,半响才对路津道:“不了,我估计赶不回来,不过我们喝茶的约定我可没忘,只是可能得到今天晚上了。”路津闻言,看了况潍宣一眼,问周岸生:“如果我想再邀请一个人加入,你会介意吗?”“况潍宣么?”周岸生一秒猜到路津指的是谁,爽快道,“当然不介意。”“谢谢,那晚点见。”“好,再见。”午饭后,路津正在厨房琢磨着要不要将上周祈芳送的草莓做些草莓果酱,一转身,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安导和小卓,立时吓了一激灵。“你们怎么站在这里不出声,吓我一跳。”路津疑惑地看着欲言又止的两人,“你们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