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曾随着时间被冰封的愤怒再一次把他点燃了,乔木心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他想把那些害他落入这部境地的人统统打包丢进火葬场。但乔木心给褚唯的解释,就平和了很多:“如果你只是和我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不在意嫉妒,误会或者任何指责。毕竟这件事解决成本确实不小,我不奢望所有的人都能理解我。但我要告诉你,还要试着去解决,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我自己了,得有个交代。”乔木心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别处:“如果我们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不理解我,我也无所谓。但如果我们要过一辈子,不能这样稀里糊涂下去。以前是做不到,现在能做到,所以不能,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也没办法原谅这样的我自己。”褚唯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复读:“你,你刚才说什么?”乔木心闭紧了嘴巴,可褚唯像着了魔似的,又再次询问他:“你刚才说什么。”性格使然,乔木心一般不会很直接地对褚唯表达爱意,他感情充沛抑扬顿挫的小作文写在了备忘录里,还没来得及录视频。他一般都是褚唯说什么,他听着,不肯定也不否定。因此在外人眼里,总觉得小褚总好大委屈,用热脸去贴男朋友冷pi股。而乔木心一直努力地工作,努力地不去依靠别人,其实也是因为早就已经对人生失望了,他一直觉得没有被好好爱过的人,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爱别人的,自己是个糟糕的人,就别去祸害别人了。然而他千算万算,并没有想到自己以后会遇到褚唯,褚唯每一次向他发出诱人的邀请,感性战胜了理智。他选择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在伯明翰蛋糕展的时候,乔木心还觉得有点庆幸,以为那应该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了,可当头一棒敲下来,他才清晰地意识到,那本就是自己的人生,他只是拿过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他想再试一试,他觉得这件事需要有恰当的结果,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去和褚唯去许诺。乔木心咬了咬嘴唇,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和你过一辈子。我是奔着要过一辈子去的。”气氛一时间安静,褚唯眼角还有没有消散红晕,乔木心问他:“听了这些后,你还愿意吗?”褚唯问:“愿意什么?”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脱光了一样在褚唯面前示众,但却并没有觉得难堪,以前总是褚唯在等他给自己答案,给自己时间,但现在,要褚唯给自己回答了。“愿意一直跟我在一起。”乔木心深呼吸:“我知道我该早点跟你说的……而且现在,无论是证据还是别的,我什么都没有,问了几个律师,都说时间有点长,况且无论是Jing神损失还是经济损失都很难衡量……这件事很有可能没办法收场,而我……或许也会给你造成本不需要你来承担的麻烦。”说到这里,连乔木心自己都心虚了,万一褚唯只是心血来chao呢?--------------------然而褚唯只是久久地沉默,他突然问:
“乔木心,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呢?”这三个条件几乎贯穿了褚唯认识乔木心之后的所有时间,第一个条件,是希望乔木心入职自己的公司,第二个条件,是希望乔木心戒酒。明明是他给褚唯的权利,但从始至终,褚唯所有的愿望都和乔木心有关。温柔的话语,却仿佛结婚时候才能许下的誓言。“请不要怀疑,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还有,永远,永远不要放弃希望。”…………第二天,褚唯说要介绍律师给乔木新认识。关顾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向他伸出了手:“你好乔木心,我是褚氏的法务关顾。”乔木心本来想对关顾自我介绍一下,谁知道关顾很坦然道:“我认识你,褚唯和我提过很多次。”这下搞得乔木心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关顾倒对此十分坦然,他一边浏览褚唯带来的资料,一边公事公办:“褚氏每年支付给我高昂的律师费,就是让我来解决类似的事。况且,你是褚氏的员工,网络上无端的谣言,归根结底上也损害了褚氏的利益,所以我们的目标是要把这件事漂亮地解决。”关顾的镜片后闪烁了犀利的光:“虽然我要问的问题可能会伤害你的自尊心,但是为了我们后续辩护的顺利,我还是要提前确认一下——乔木心,网络上的谣言都不属实,你确实没有投毒对吧?”褚唯在一旁没有说话。关顾再次强调:“做还是没做,辩护是两个思路,所以更需要确认一下。”乔木心很坚定:“我没做。无论谁问我,我的答案都是这个。”关顾摘下眼镜,仿佛松了口气一般点了点头:“冒昧了,既然如此,大概的前因后果我都听说了,整个事件的关键点还是在两件事,第一,当年的律师,蓄意遗失了证据,第二,就是这件事应该是有人针对。”乔木心有点失落:“这份录像带遗失了,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关顾说:“确实是会对证据链的构成造成一些影响,所以我还是想询问你,你是否有什么关系不好的人,或者,你觉得有动机会去做这件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