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穆清辞拒绝了袁素问的贴身保护,把她赶到另外的房间去睡了。之前她觉得两人一起睡很寻常,可现在,她满脑子的奇怪念头,这太不理智了!万一,她一时没控制住澎湃的感情,干出什么追悔莫及的事情,岂不是要命?穆清辞在床上辗转了许久,终于睡去。模糊中,她摸到床的另一边,躺着一具温热的身体,手感异常顺滑,让她忍不住摸了又摸。然后,她发现那是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唯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得额外清晰。穆清辞记得这双眼睛,忽然意识过来她这是在做梦。如果只是做梦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对袁素问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穆清辞一阵兴奋,毫不客气地践行了自己的想法。她正梦得高兴呢,猛听见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来,一个令她胆颤的声音响起,“穆清辞,你居然背着我找别的女人。我要挖了你的眼睛,打断你的腿,把你的尸体挂在墙门上风干!”穆清辞吓得一个激灵,门口的是袁素问,那她床上的人是谁?她睁开眼睛,缓缓转头看去,只见一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青衣!”穆清辞只觉得毛骨悚然,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弥漫开来,脑门上冒出了涔涔冷汗。她这是在做梦还是已经醒了?“你醒了?”青衣回答了她的疑问。“你……你不是在京师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穆清辞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青衣开口,“两天前,我离开京师,两个时辰前,我到了延郡。”她的声音比穆清辞第一次见她时,还要沙哑。“你去见沈临江了?沈临江又想让你去做什么,他不会还想派你来杀我吧?”穆清辞开玩笑说。然而,当她看到青衣将手中的绿纱灯笼挂在床头,随后摸出三根银针夹在指尖时,她便笑不出来了。青衣看到她的表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我这次出来,不是来杀你的。”穆清辞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是来杀沈临江的,”青衣目光微沉,“可惜沈临江消息太灵通了,等我到延郡的时候,他早带着人马跑了。”“什么,他跑了?”穆清辞难以置信,他手下还有四千轻骑兵呢,跑哪里去?临阵脱逃就不怕被砍头吗?“我劝你也赶紧带着袁素问跑吧,袁啸天大难临头了。袁家军之所以还没赶到延郡,是因为临阵换帅。”“军队才出发一天,袁啸天就被朝廷的禁军截住,押了回去,袁家上下全族下狱待斩。”青衣语气轻淡,好似再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穆清辞没有看过小说后面的内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会不会是她的到来改变了故事的走向呢?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导致袁家全族被株连啊!穆清辞很是困惑,“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袁啸天犯了什么重罪,事发了?”青衣转过脸去,垂下眼睑,压低了声音说,“我不知道,此案由仪鸾司负责审讯,我探听不到内情。不过我感觉此事很是严峻,袁家,恐怕凶多吉少。”穆清辞感觉青衣没有说实话,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想告诉她罢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穆清辞迟疑了片刻,选择直接问,“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青衣神情微凝,但很快就恢复冷漠,“上次见面,多谢你告诉我沈临江的真实身份。我不想欠你人情,这次,算我还你了。至于其它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现在不能说,是以后可以说的意思吗?穆清辞猜测。青衣起身飘到窗边,回头看了穆清辞一眼,“赶紧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她推开窗,翻身离去。穆清辞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只见茫茫的夜色,月色清冷如霜覆盖在边城的屋瓦上。方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她做的一个短暂的梦。直到敲门声响起,将她拉回现实,“清辞,你没事吧?”袁素问在门外小声询问。穆清辞打开门,看见袁素问赤脚站在门外,脸上满是担忧,“我听见你房间里有声音,有些担心你。”穆清辞瞬间感动不已,忍不住扑过去紧紧抱住她,“我没事。”在她二十几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遇见过,像袁素问这样真正关切她的人。人性复杂,利益至上,她从来都不信真心。可当她抱住袁素问的一瞬间,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要松手,永远都不要。袁素问被穆清辞扑了个满怀,她愣了半晌,才伸手回抱住她,轻声问,“怎么了?”穆清辞抬头看向袁素问,认真地说,“我们私奔吧。”两人趁夜离开了禹州城。等走得远了,穆清辞才把袁啸天被临阵换帅、下了大狱的事情,告诉袁素问。“袁家全族被下狱了?你哪里听到的消息?”袁素问一开始以为她说“私奔”只是在开玩笑——毕竟穆清辞这女人的性格一向如此。直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顶着袁素问质疑的目光,袁素问只好实话实说,“是青衣告诉我的,她去延郡的时候,沈临江就已经风闻消息,带兵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