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筠梗了一下,显然也想起了之前的事,她有些气急:“妈的那个女人是要赶尽杀绝啊!”童奕把手里的护身符递给她一个,然后又放在归雁身上一个,说:“这个要贴身带着,一刻都不要取下来。”说完又递给前面开车的邹海和陶天各一个,最后把剩下的收在身上。“这是……”宁书筠拿在手里看了看,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收进了衣服内侧口袋。“我家的护身符,可以掩盖掉我和归雁的气息,防止被庄不周追踪到。”童奕说着,打开了那张折起来的纸,是童清雾的字迹,只有短短两句话:想办法抹掉自己的痕迹和气息,不要回头,带着卷轴马上离开。童奕抿着唇,鼻腔里有一股酸意,混着血腥气涌上来。带着卷轴离开,表示姑姑根本没打算真的把卷轴给庄不周,那只是一个缓兵之计。从先前她们的对话来看,庄不周早年间曾被骗过一次,失去了卷轴,如果这次再度被骗……她不敢去想了,分别前童清雾的话还在她耳际,让她相信她,童奕闭了闭眼,有些难受。她把这张纸揉在手心,用力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伸手拉了宁书筠一下,说:“书筠,我们不能回去,你家,我家,或是归雁家,我们要直接离开。但是……”她咳了一下,嗓子更哑了:“但是还有东西要带上,能不能,能不能让邹海他们帮忙,去归雁家拿上卷轴和癸辰的槐木牌,去我的铺子拿上我家的卷轴,我们会和后,直接去西南。”说完,她捂着嘴,又咳了几下,胸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好好好,你别急,别急啊。”宁书筠看她这个样子,又是无奈又是担心,赶紧拍前面椅背,让邹海靠在路边停车。“别急,慢慢说,他俩现在就分头去拿,我直接开车带你们走,等他们拿到之后,再来找我们。”宁书筠说道。童奕缓了缓,这才又开口说道:“归雁的卷轴在她家二楼书房,靠窗那一侧的矮柜里,钥匙在书桌最下面一层抽屉的笔记本封套里,癸辰的槐木牌在玄关的柜子上。”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归雁的笔记本也一起带出来。我的卷轴在铺子里,我房间床尾上方的天花板上,有一处活扣机关,卷轴就藏在机关后面。我的本子和我爷爷的笔记本都在厅堂的桃木桌下,很好找。”邹海和陶天仔细听完,各自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宁书筠看了一眼时间,拍了拍他俩的肩膀,说:“明白就做事吧,抓紧时间。”几个人迅速交换位置,宁书筠坐上驾驶座,邹海和陶天站在路边,拿出手机开始叫车。车子发动时,童奕打开车窗,再次对两人叮嘱道:“千万不要拿掉护身符。”“童小姐,放心,东西一定安全拿到。”邹海说道。
宁书筠没再耽误,车子迅速沿着路边,驶进了远处的夜里。“我们去哪里?”童奕伸手揽过归雁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隔壁市,有家民宿是当年我家出资的,刚才查了一下,还空着没人入住,我已经给那家老板留言了,让他关掉后面的预约,一直留到我们离开。”宁书筠又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加快了速度,“你睡会儿吧,等到了地方,得赶紧带你们去处理身上的伤。”童奕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归雁的鼻息微微打在她脖子上,她紧了紧环着归雁肩膀的手,侧脸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车子的颠簸中,归雁的眼皮动了动,身旁的暖热让她的意识逐渐开始回笼,她似乎做了一个长久的梦,在这个梦中,她回到了过去,也找回了自己曾经失去的那段记忆。 天蒙蒙亮的时候,车子驶进一座带着庭院的二层民房前。宁书筠揉了一下肩膀,她绷着神经开了半宿的车,加上先前的高强度搏斗,现在几乎是纯凭着意志在坚持。她打开车门,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天气已经开始冷起来,哈出的气都带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她转到后面,拉开车门去喊童奕。借着光线,她这才看到童奕身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胳膊上先前包扎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又干了,脸颊和下巴上都蹭着血痕。她叹了口气,拍了拍童奕,喊道:“童奕,醒醒,我们到了,童奕!小天师?”童奕没醒,靠在她肩头的归雁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宁书筠把身子探进车内,又拍了拍归雁,试探着叫道:“归雁?醒了?”归雁怔愣了一瞬,接着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她抬眼看了一眼宁书筠,又把目光转到身边的人身上,只看一眼,归雁立刻撑着座椅坐直了身子。她的记忆断在那天在铺子里,庄不周把她强行控制带走的那一刻,但现在看到童奕这幅样子,她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宁书筠松了口气,但脸色依然很凝重,她看了一眼童奕,说:“先下车,我得找个靠谱的大夫来给你们看看。”归雁伸手摸了摸童奕的脸,温度有些高,她从另一边下车,失血加上两天没吃东西,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她发烧了。”归雁的声音不高,带着倦意,她探身进去,想把童奕抱出来,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宁书筠看不下去了,把她拉到一边,说:“别逞强了,两个病号,我们一起把她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