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五十是假的！」一声喊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一人拿着刚才抢走的五十块纸币，愤怒道：「是假钱。」
「假的。」
白t恤站在原地看她，并没有要帮她收拾的意思。陈念蹲下，把钱捡起来，拍去课本上的灰尘，放进书包，站起来背好。
是她的生活费。
是一群流气的男孩子，他的夥伴。
陈念平静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心……虚。」
她脸上发烫，低下头，声细如蚊：「谢谢。」
纸币在众人手中轮了一圈，各个都笃定。
陈念没答，拿出三十块零钱递给他，轻声细语，缓慢道：「还……你。」
他走到她面前，身影将她笼罩。
陈念红着脸：「就……是。」
「把钱还给她。」他呼出一口烟雾，手指一弹，菸灰落在脚边。
「原来是假的。」
「你……」老板被她说中，声音更大，乾脆以模仿做为羞辱，「心、心虚……我看你话都说不顺畅，你才心……虚。」
他轻哼一声：「还有。」
陈念过去把那张五十块纸币递给他：「你找的，假……假的。」
「舌头都捋不直还来讹人？一看就是撒谎没底气，谁能证明这钱是我找给你的那张？」
陈念垂着头出神，心想再怎样也得道谢的。
陈念抱住脑袋。
他看了她好几秒，乌黑的眼睛微微眯起，那不悦的情绪又上来了。最後，他把钱接过来放进口袋。
街上有人在喊一个名字，他回头看了一眼，朝那儿走去了。
老板嗓门更大：「没你这样的啊。好好一学生，长得清清秀秀，拿我当冤大头？」
陈念目光平视时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她并不打算抬头看他，她转了转肩膀，全身的肢t语言都诉说着想要离开。
陈念挣扎，sisi抱着书包不给翻，一字一句地嚷着：「没……了。真的！没……了！」她说话很用力，像在赌咒，又像在发誓。
她说：「假的。」
她注意到他的眉骨上又多了一块破皮，手臂上也有骇人的新伤。她原以为他是被欺负的，可原来他和他们是一样的。
陈念不太明白，但也不想明白。
他下巴挑了挑，指地上的五十块纸币。
「喂。」
陈念把钱捡起来，指肚抚0边角的纹路，平平的，没有凹凸感，她心里发凉，厌恶自己的掉以轻心和在包子铺时那廉价的自尊心。
陈念知道他误会了，想解释什麽，张了张口又没说出话来。她从k子口袋里拿出另外两张皱巴巴却很新的五十块纸币，伸到他面前给他看，指指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这两张纸币才是他给的。
陈念抬起头，眼神笔直看着他。
「这b1a0子不老实。」男生用力拍打她的脸，对弟兄们道：「书包！」
「假的。」
陈念眼睛从手臂下看出去，又是那个白t恤男孩，站在缤纷的霞光里，垂下的左手白皙修长，夹一根菸，烟雾嫋嫋。
「拿假钱骗我们！」为首的抬手要打。
少年脸se变了，冷哼出一声：「假的？」
「你的这个……」她努力让自己不磕巴，「真的。」
对方把一卷钱扔在书包上，果断走了。
白t恤皱了眉，受不了她的不搭理，又说：「喂，小结巴。」
包子铺的老板正在搬蒸笼，看见陈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那一巴掌没落下。
男生没想到陈念力气挺大，攥着钱不放，还把他的手抠破了皮。他揪住陈念的衣领把她提起来：「还有没有？啊？」
陈念重新绑好头发，拿出那袋包子，往相反方向走。
「喂。」一个冷淡的男声忽然响起。
几个顾客没有恶意地笑了，落在陈念耳朵里全是恶意。
不久前，他曾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他同他的母亲一起被他们用最下流龌龊的言辞侮辱。
她希望他们相信她的谎话。
众人看向陈念的眼光变得愤恨，彷佛是她故意欺骗，这狡诈的nv孩。
老板娘过来问了情况，瞪老板一眼，她是会说话的：「小姑娘，是不是你弄错了？我做生意这麽多年，从没假钱。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收了假钱，弄混了？」
陈念以为事态会恶化，但这群人居然收敛，把书包和那张假钞扔在地上，准备撤走。
少年又轻哼一声，似不屑，似嘲讽。
但他们把她的书包扯过去，拉开拉链，把书包倒了过来一抖。陈念看见夹着钱的化学课本掉出来。她看到钞票的一角了，脑子里轰然一声，她感到一gu绝望，还有痛苦。
陈念白着脸，竭力吐出一句：「没……了。」
少年脸上不悦的神se散去，淡淡地问：「这假钱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