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信誓旦旦道:“正是。前辈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探。”许是我太过气定神闲,倒叫齐灵一愣,思忖着自个儿是不是真错怪了我。我垂头暗笑,扬起脸时又换了副真挚的模样,不动声色的给齐灵提了个醒。“从前方爷爷在世时,身边有两个外姓的小辈跟着,受尽了恩惠,后来清剿玄天殿时,也未见他们的踪影。”“此番方爷爷遇害,不知会不会跟他们有关系?”方止行就是傅珩和顾良舟杀的,我说这话是让那老东西死了个明白,怎么着也得算是功德一桩。只可惜齐灵似乎没理解我这份好心,仍是狐疑地瞧着我。我不躲不闪,抬眸同她对望。良久后,她皱了皱眉,“那两个小辈叫什么名字?”“晚辈也不清楚。”从旁人嘴里听出来的,哪里有自己查出来的可信。“罢了,你且去吧。”齐灵叹了口气。我点点头,转身迈开步子,却又被她叫住。她道:“若是被我发现你扯谎,便是连曲轩也难给你求份情。”“晚辈明白。”说罢,我便登上了马车。马车外的齐灵不爽地哼了一声,却未再为难我,一声令下,叫她带来的那些药人让开了路。马车悠悠行进,车辙声响了良久,坐我身边这几个人才出了声。最先开口的是温喻之。他挑帘往外看了一眼,确定了没有尾巴跟着,才问道:“小叔叔,那方止行当真是你杀的?”“不是。”“那为何在齐灵面前那般做小伏低,有什么说什么不就得了。”闻言,我哼笑着往他头上拍了一记,“她是个脾气古怪的,我虽未动手,方止行却到底是因我而死,若是我照实说了,她朝我发难怎么办?”“她手上可有的是能叫人生不如死的怪蛊奇毒,本尊可不想尝尝那个。”温喻之缩了缩脖子,将头枕在我肩上蹭了蹭,发丝搔在我的两侧,有些痒,逗得我笑了起来。见我笑,温喻之也跟着笑,那双亮晶晶的漂亮眼睛弯弯的,映着我小小的影子。我俩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了一会,惹得旁边那俩人嗓子都要咳破了。“咳个屁啊,嗓子眼里卡了槐树毛子了么。”温喻之瞪了他们一眼,仰头在我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又朝他们耀武扬威,“我不光抱了,我还亲了,怎么着吧,有能耐你们打我啊。”“……”“……”黎楚川和萧祁对视了一眼,齐齐伸出手将温喻之拽了过去。温喻之惊叫了声,回眸看向我。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希冀。所以我移开眼,不再看他。不过本着最后一点善心,我还是出言叮嘱了一番:“轻点,别太过分了。”俩人皆是应下,可偶尔响起的温喻之的惨叫,和布帛撕裂的声音似乎昭示着这俩人没拿我的话当回事。惨。太惨了。所以我闭上了眼小憩。不知车辙撵到了什么东西,马车狠狠的颠了一下,险些让我歪倒下去。稳住身形之后,我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去瞧,便见温喻之跟让狗啃过了似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坏了好几条口子,发冠也不知道甩到哪儿去了,头发披散,打眼一瞧跟让人糟蹋完的大姑娘似的。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发慈悲的朝他伸手,将他拽了过来。我头枕在他膝上,将手伸进他破了条口子的袍子里,结结实实揉了几把他腹间的肌rou,揩够了油,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安静些,本尊乏了。”好像有人气得磨牙,好像有人气得气喘如牛。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睡觉。……说实在的,温喻之有些瘦,腿上也没多少rou,膝骨硌得我后颈生疼,可胜在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还是许了我一场好眠。一连睡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入夜我才堪堪醒来。马车外是一片漆黑,只远处有几点火光,我看了几眼,便撂下了帘子,又歪回温喻之身上困顿地打哈欠。“到哪儿了?”黎楚川抓住我的手腕摩挲,轻道:“已到边城了,就快到邝山了。”我没制止他的动作,只是同萧祁接了个绵长的吻后,又阖上了眼。眼是闭上了,可再没有睡意,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们说起了话。说的尽是些趣闻琐事,谁都能说出来两件,只萧祁一言不发。我挑起眼皮瞧他,便见他手肘搭在小窗的木框上,定定地盯着外头走神。我在他小腿上轻踹一脚,“看什么呢?”“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行宫。”他转过头来,在幽暗的光里,那双眼格外的亮,“阿之,谢谢你当初抓住了我。”许是因为还有那俩人在,萧祁还剩半句没说,但只是半句谢语,也足矣叫我激动一番。仔细想想,我们也许久没有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我轻笑着摇了摇头:“无妨,举手之劳罢了。”只是顺手让自个儿断几根肋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见我们提起行宫,黎楚川也是一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