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许怡安夺舍了苍许年,都是你在背后搞的鬼?”说起这个,曲江元有些窘迫:“我是给她准备了身体的,但是出了点差错,正好那个公主溺水,魂魄离体,所以才——”“但是你们放心,我敢保证我有办法让苍许年回来。”我与苍望鹫对视了一眼,皆是不知该不该信眼前这个不着调的。见我们这般反应,曲江元急得直拍大腿:“你们放心,当时是碰见了bug,现在已经都修好了!”苍望鹫眉头紧皱,惊疑不定地问:“这罢戈又是什么?”“……”曲江元嘴角抽搐,最后恨恨挥手,丢下句“跟你们说了也不懂”,就转身撞出了门。见他离去,苍望鹫未拦,只是有些不放心地问我人会不会跑了。“不会。”我平静地摇头,“他是去厨房讨苹果醋去了。”这回嘴角抽搐的人成了苍望鹫。他在桌边坐下,疲惫地捏着眉心叹气。我不知他烦的是什么,也没去问,只慢条斯理喝我的梨汤。——我也不想,可烈酒都被连曲轩收起来了。他说在我伤好前,再敢碰一口酒,他就将雪蛟几个崽子都挑在杆上挂起来。雪蛟我倒是不在意。因为他已经没有再黑下去的余地了。可钦北和泠鸢不一样,俩人可都是我幻胥宗的门面,要是他们都黑成了炭,带出去还不叫人笑话死。试着想象了一下这俩人成了九阙一般的黑炭,我就打了个冷战,又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我才笑一声,就感觉到了一道凉凉的视线。我抬头,发现苍望鹫正幽怨地盯着我。“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朕这边急得焦头烂额,你还有心事笑。”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再不搭言就显得有些太无情了,所以我无比真诚地发问:“你在烦什么?”我不问,他不高兴。我问了,他又不答我,只顾着叹气。难伺候的东西。我腹诽一句,也不再去自讨没趣,只慢慢挪回榻上,扯了被子盖好了,顺手抓了腕上的平安扣把玩。我捻着这点温润,用指甲勾描那几道沟壑,想着从中咂出些经年的酸涩欣喜来。可终是徒劳。我磨了半晌,这点墨色馈给我的,也不过是些温凉,和叫人牙酸的声响来。苍望鹫走到床边坐下,冲着我的耳朵就是一声叹,盖住了这点声音。我蹙眉,仰头瞧他:“你到我这儿来,就是为了叹气不成?”“朕也不想,可实在是心中烦闷,无药可医啊。”我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烦闷的,说出来便是,我见多识广,还不够给你解惑不成。”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果真能说?”“能说。”“什么都能说?”“说就是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原以为是些寻常的朝堂事,再不然就是萧太后那老太婆作妖,却不想苍望鹫一开口,就叫我当场惊掉了下巴。他道:“皇后觉着朕与你有染,一直不叫朕碰,你觉得朕该怎么做?”他的话仿若惊雷,将我劈得外焦里嫩两眼发花。我忍不住蹙眉:“你说什么?她怀疑你与我有染?”苍望鹫的声音里满是怅然:“新婚夜时,她与朕说知道朕心里有人,娶她不过是形势所迫,十分理解朕的难处,自请去了书房过夜。”“自那之后,朕就再没能近过她的身。”“等会儿,新婚之夜?”我一把抓住了苍望鹫的手,兴致勃勃地问,“你的意思是,从你们成婚,再到你称帝她为后,你一回都没碰过她?”他沉重地点头。我笑了两声,又问:“那你平时宿在何处?”他垂头看了眼被我抓着的手,忽面带了几分娇羞:“实不相瞒,正是靠这只手。”“晦气。”我脸上的笑骤然落下去,一把扔开他的爪子,将我的手在被子上狠蹭了好几下才堪堪作罢。“骗你的。”苍望鹫甩了甩袖子,伸出左手来:“其实是这只。”哦对,他是左撇子。不对,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面露嫌恶,指着他道:“滚出我的幻胥宫。”苍望鹫将我的手按下,轻咳一声,正色道:“先别管那些,你先为朕解惑才是。”“解个屁。”我横他一眼,“反正你都要软禁她了,还惦记那心思做甚。”闻言,苍望鹫目露惊诧:“谁说朕要软禁她了?”听他这般说,惊诧的人变成了我。“不是你叫我收拾地方关她的吗?”“谁叫你关了,不过是朕怕太后狗急跳墙,对她和许怡安不利,所以才叫她们到你这儿来避一阵子。”他话音落下,我满心满眼都是两个字。完了。见我变了脸色,苍望鹫有些慌神:“你吩咐了他们些什么,别是将人就地就杀了吧?”九阙虽然缺心眼,但应该不至于连当今皇后都敢杀。可应该终究是应该,如何都不如亲眼见了放心。我动不得,便去推他:“你叫九阙与你去景阁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