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拍了拍纪方酌肩膀,好笑地看着他。扶住他肩膀,要他直视自己。他眼神平静,声音温软:“不辛苦。”说完,终于露出笑容,眉眼间万分温柔,双眸微闪,像有清泉无声淌过。他埋首在夫君怀里。“真好。”他小声说道,“我怀了你的……宝宝。”纪方酌心都被他甜化了,既忧心他劳累,又觉得欢欣。何树自觉退了出去,独留二人在房里温存。皇城明州,万寿宫。“陛下,华仪国师觐见。”金殿之上,天子身着明黄袍,头束紫金冠,面色沉沉,神情威严。“华仪。”他缓缓开口,嗓音沙哑,似乎久病未愈。“流落在外的皇子召回,已无闪失。祭天大典也如你所述,祭品备全。”殿下,女人杵杖,满鬓白发,举起手腕颤颤巍巍行礼:“陛下英明神武。” 末了直起身,垂首又说,“只是……还有一物,最是关键。”“何物?”华仪缓缓开口:“天地同根,万物一体。唯修正气,方得造化。”“陛下病体无医,欲行夺舍之术。然而,夺舍终非常道,陛下将在祭祀大典登上天坛,述社稷,陈功过。”“若要天助陛下,那么……还需一味正引来抵过,陛下方可修得新躯。”龙座之上那人倏然直身,面色Yin沉,厉声道:“你是说,朕有过,还得借助外力来抵没?”华仪微笑道:“确是如此。”两旁护卫登时举起长矛,直直指向她的身体!“且慢。”天子按捺愠怒,盯着女人道,“你说说看,这正引现下在何处?”“大俞。”华仪道,“北境蓼乡——”“正引乃一味酒,出自那草民之手。此人张酒庄,酿药酒,平瘟疫,赈贫民,其善其德,可抵陛下用活人祭品行夺舍之过。”“好。”天子道,“就将此人押入明州,为祭天大典酿酒。”“陛下,万万不可强迫。”华仪一字一顿缓慢道,“正引之正,不在于取饮之人,而在于酿酒之人。陛下若是胁迫他入明州酿酒,恐怕天地不认啊。”座上之人沉默片刻,忽而一笑。
“便让丰儿去吧。让他将这位酒庄主,好好请来明州。”感谢追更!!快完结啦,今天有五更 (二合一) 老婆我们的宝宝叫什么呢蓼乡。苏年怀孕后,纪方酌不让他干活,走哪都要将他抱着,生怕他哪里不适。可怀孕初期,苏年觉得并没有什么大恙,仍要濯衣做饭,纪方酌拦不了他,也就随他去了,只是想着法子抢先把事儿干了。何树总觉自己十分多余。待到疫病稳定下来,也就告别二人回仙桃镇去了,留下些许药材,可供还未痊愈的乡民治病。于是他们又回到了像是初识相处的模样,在这一方小小酒庄里,白日酿酒,品尝美食;夜里相拥而眠,诉说爱语。他们比从前更了解彼此,有时对方递去一个眼神,便知对方所想所念。只是这日,趁着纪方酌外出送药酒,苏年还是像往常那样溜去溪边洗衣裳了。纪方酌知道他去了,也知他有分寸,便无奈笑一笑,拎起酒坛就出去了。溪水清澈得近乎透明,冲刷在溪岸裸露的石块上,打磨得石块锃锃泛光。苏年提起衣摆弯下腰,手指破开水面,伸入溪里去搅了搅,试探温度。夏日的溪不似初春那样寒凉刺骨,沁着一股蓬勃的暖意,穿入指缝簌簌淌过,温和静谧。苏年动作蓦地一顿。——身后有人!他下意识护住小腹,不动声色缓缓起身,余光紧盯水面中的倒影。身后丛间间隐了几人身影,悄悄藏在高过半腰的杂草中间,面缚黑布,手持尖枪,显然来者不善。这里是溪水上游,晨时几乎没有村民在附近游荡。苏年手指蜷缩一瞬,心中惊慌,面上却镇定自若,好似什么也没发生那般。他不知这些人的来意,但若是要他性命,绝然不会等在旁侧,因为一个哥儿定然毫无还手之力。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并非前来索命,也在伺机而动。苏年垂眸。无论这些人是何意,他等不了他们动手。若是他反抗起了冲突,恐会伤到腹中的孩子。他心知躲不过,悄悄从衣襟摸出匕首,撇开裹布露出刀尖,沿着自己手臂划了一道,佯装受伤痛极,缓缓昏倒下去。鲜红渐渐洇染他一片衣袖,苏年悄悄将匕首藏回怀中,缓缓闭上双眼。“不好!谁暗袭他?”有人揭下面罩,Yin沉说道,“殿下嘱咐要留活口,否则挟不来那酒庄主。”他咬牙环视,“还不快去将人带走!”“是,是!”“把上好的止血散拿来。”那人眸中怒色翻涌,强行按捺下去,“若是人有什么闪失,自己砍了脑袋跟殿下谢罪去吧!”苏年心中一沉。要挟?他们挟纪方酌干什么?殿下又是……来不及细思,他就恍恍惚惚被人拿布挡住了视线,只能心一横装作没了意识,任人把他抬上了车轿。眼前一片昏黑,孕期的困乏再次袭来,流水一般从头到脚缚住他的身体,不知不觉,苏年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