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有很多人伸长手来抓叶清弋,抱住了他的腰身,挡住了他的手臂,扯着他,离轿子越来越远。叶清弋抽出腰间匕首,看准了角度甩出去,匕首留在手心,飞出去的刀鞘顶开轿帘砸在轿壁上。帘子掀起一角,又落了回去,但就是这一瞬,让轿里轿外的人都看见了彼此。【作者有话说】刚过冬至,看来小戚要自己过接下来的每一个漫漫长夜了 无力没有人不想长生不老,在手握重权之后。建光帝对自己的记忆只停留在正当壮年时。那时,他御驾亲征,在武威城立下赫赫威名,母后的目光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后宫妻妾也柔顺,皇子公主喊着父皇时永远带着崇敬,朝堂上一呼百应,他完全拥有了呼风唤雨的权利。只是后来皇子逐渐长成虎狼,他信赖扶持的起来的宠臣逐渐胆大妄为,但建光帝绝不承认自己有心无力,他认为慧能大师所言极是,后宫佳丽太过狐媚,要去了他太多Jing元,他才会如此疲惫。好在有破解之法,他排除万难带回的英贵人只是其一,不过近年来英贵人也老了,给的Jing元也稀少,他迫不得已,只能让慧能大师每次进宫都带两名貌美稚子。加上一粒慧能大师炼出的丹丸,每每建光帝服下,便会觉得雄风仍在,他还能再坐一百年龙椅。他还年轻,比那几个不是痛风就是偏头痛的老王爷不知道强上多少,怎的养大的崽子就敢变成绿眼的狼?建光帝难以置信地看着阶下跪着的二皇子,脸都气红了:“逆子!你再说一次?”戚祚伏在地上,闻言立了起来,脸上显出痛色来,细看眼中还有晶莹的泪:“父皇——”他指着一旁的慧能大师,手指抖个不停:“儿臣有证据!他在做牙子的勾当……神极宫里的僧人都是妖僧,父皇,您被他骗了!”建光帝目光闪躲了一瞬,接着冲天的怒意便将他的镇定撕成了碎片,这逆子怎敢当众让他下不来台?“放肆!谁准你在这里口出狂言?来人,把二殿下拉下去!”说罢他便气呼呼地转过身去,找机会狠狠瞪了那慧能大师一眼,见他缩头缩脑,一副短命样,气便不打一处来,这不会做事的废人待会再教训,眼下,建光帝等着来人把二皇子带走。只听吱呀一声,侍卫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借着投在墙壁上的光,建光帝看见不断耸动的人头,这些矮他一大截的身影停在了他身边,这意外吓得他心跳了一瞬。“皇上!救救贫僧——”
建光帝转头便看见慧能被捉住两条手臂按在了梁柱上,他大惊失色:“干什么?”他飞快看向还跪着的二皇子:“你干什么?”造反两个字灼烫了他的嘴,他说不出。戚祚还是跪着,眼中滑落的泪已经铺满了他整张脸,他痛苦地摇摇头,泣不成声,季亭从他身后走出,垂眼笑着,欣慰地解释:“二皇子心系皇上龙体,到了坐卧不安的地步,他不愿再看皇上被jian人蒙蔽,冒着大不敬的罪名也要皇上做出圣裁,体恤至此,微臣自愧不如。”“季亭,你!你们——”建光帝感到太阳xue突突跳着,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的头带着他往上升,他的脚渐渐轻了起来。他愤怒地瞪着二儿子和季亭,愤怒地听着殿外请求处死慧能的呼喊,他在心里默念反了反了,都反了!他开始头晕,宫殿似乎在变大变高,他感到自己变成了渺小的一粒沙子,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十分熟悉,他觉得比死还难受。“滚……滚出去……都走!”他吼了出来,宽大的明黄龙袍在眼前飞舞,黄光就是神威,所有人都在后退,躲着他,避出去,这份顺从让他心里顺畅了些。可当殿门关上,殿内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又开始回想起那些人离开前的样子,怨恨的、怜悯的,瑟缩的目光,在他看来是那么陌生——从前旁人眼里只敢有敬畏之意。“魏鸣!”建光帝的呼唤声仍然洪亮,声线却颤抖,显得弱小无助。“臣在!”魏鸣高大的身影映在殿门上,黑乎乎一团,又能隐约看见他凹下去的眼眶。禁卫统领在,一直在,就在殿外,建光帝安心下来,不过是那狼崽子在耍狠罢了,戚祚才没有那个胆子敢造反,还有季亭,他是不要命了的。“来人!来人——把季亭拖进大牢!”“来人啊……”吱呀一声,殿门打开一个小口,一道清瘦的身影挤了进来,是英贵人。英贵人呀了一声,小跑过来,拧着腿,跑起来甩着腰,姿势有些怪异,他提着裙裾走上台阶,侧着身子坐在了建光帝身边,Jing巧的鼻尖皱起来,他柔声问:“皇上……您怎么坐在地上?”建光帝一下没认出他,看了好一会才喃喃出声:“是、是你……”英贵人勾着他的臂膀,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跟过去一样,做足了仰慕和憧憬的姿态,但现在建光帝谨慎得像只老鹰,他转动浊黄的眼珠,很轻易就捕捉到英贵人眼中闪过的一丝嘲弄。“贱人!”建光帝一巴掌将英贵人打翻了,英贵人惨叫一声摔在了一边,柔弱得像是一朵难禁摧残的花,建光帝心中隐隐有了快感,他很快跳过来,压在了英贵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