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叶清弋尽快全身而退?戚栖桐烦躁极了。月隐的力量直接但粗暴,长平君的身份……戚栖桐想了想,重新坐回轮椅上:“薛晏,去薛府。”【作者有话说】在收尾了,小戚马甲要掉了,晚安晚安! 不可违薛晏对戚栖桐的到来,表现得很意外,外加冷漠。他的宅子旧,房舍周围杂草丛生,树木葱郁,白日能遮阳纳凉,但到了晚上,月光被吞吃干净,显得有些Yin森可怖了。薛晏隐在其间,那双浊黄的眼散发着微光,他直勾勾地盯着站立的戚栖桐,稀罕道:“不知君上大驾光临,没有好茶相待,君上莫怪。”薛晏知道他的双重身份,戚栖桐没有理由再遮掩,况且他今夜贸然来访是有事求薛晏,便想着坦诚些。薛晏猜到几分,引着他往偏厅里走,一路走,一路关窗,一手举着烛台,烛光晃晃悠悠,戚栖桐沉默上前接过那盏烛台,还帮着关窗。薛晏不说感谢,故意盯着他能灵活走动的腿,笑了一下,“以君上的本事,想救叶家小子,不是绰绰有余吗?”戚栖桐还没说话,他紧接着又哦了一声,讽道:“君上想两全其美,又救人,又不暴露身份,那就难了,可不就求到我这个没用的老东西这儿来了吗?”戚栖桐毫不在意他三番两次地冷嘲热讽,他想是迟钝,热辣的烛油滴在手背他都没有反应,其实是心急,为了救叶清弋,这些算什么?他谦卑地跟在薛晏身后,道:“如果薛大人肯出手相助,今后我愿为薛大人肝脑地。”“君上的承诺值千金呐。”薛晏笨拙地坐在了矮几前,伸手引戚栖桐落座,“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其实就算我不出手,皇上也不会动叶清弋的,他很快就会出来。”“太晚了!”戚栖桐脱口而出便觉得自己太心急了,他低头落座,先说明来龙去脉:“二殿下有备而来,引太子去查十重山,他不敢真的叫太子抓到把柄,又以英贵人的身世做诱,让皇上降罪于太子,叶清弋是无辜的,他不该被关起来。”“蠢!”
薛晏忍不住骂,胸膛鼓起来,“如果东安县真的有确凿的证据,还轮得到他去查?英贵人的身份他也敢碰?他可是皇上亲自带进宫的,他的身世有问题还能跟谁有关?”他也算是看着叶清弋长大的了,看到叶清弋犯蠢,真是没话说:“这小子看着也不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啊!”戚栖桐一下没能说出话,心想叶清弋也不是很蠢吧,看着薛晏低头泡茶,他想了想,道:“我知道现在没人在乎叶清弋是为什么入狱了,但他必须尽快出来,二皇子一旦兵变,叶清弋只有死路一条。”薛晏听到兵变二字没什么反应,他正低头斟茶,头都没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戚栖桐摆出证据:“我的人已经查到,丹阳县铸钱案中没查出的大笔钱款全数去了东安县,二皇子在东安县招兵买马,他的人都盘踞在十重山,直到他故意将消息放出,如今他的人已经分批向上京进发,最迟后天,他的先遣部队就能抵达城门。”他说得详细,又很快反应过来,薛晏能做到中书大臣的位置,绝不是简单的人,自己都能查到的消息,薛晏多少都知道些风声,所以薛晏并没有很意外。但戚栖桐仍然紧紧地盯着薛晏——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他的地位远远超过季亭,退隐不过是他的说辞,戚栖桐知道他一直都关注着大盛朝堂的动静,不然不会还住在上京城,不会逼他做出身份的选择。“薛大人比我更清楚叛军入京的后果。”戚栖桐喝不下薛晏推过来的茶,他的额头微微发汗,“他不会放过叶家的,设计让叶清弋入狱为的是拿下步兵营和中垒营,可叶家追随太子,一旦叶家落在他手上,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戚栖桐的声音大了起来,薛晏终于正眼看了过去,他淡淡道:“以月隐山庄庄主的能耐,保叶家三条人命绰绰有余吧?”戚栖桐没想过吗?“我只能保命,叶清弋不该如此被动,如果他能早点被放出来……”薛晏哼了一声,冷冷道:“如果他能早被放出来,他就能早做准备,做太子的左膀右臂。你不仅要护他叶家,更想护住叶家的荣光,你太贪心了!”戚栖桐与薛晏对视,不肯退让,不知悔改,他其实不明白薛晏为什么这么严厉地看着他,保叶家哪里有错呢?叶清弋要追随太子,那他自然要尽全力帮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叶家选择站队,迟早会有这一天?”薛晏不再喝茶,双手搭在腿上,他正色道,“你想以大盛之前途来劝我出手,全你对叶家的私心,君上,我为官四十余栽,其他事都糊涂,但唯有一件事,我最清楚不过。”他终于不再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脸色有些青,眸光暗淡无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也有些散:“世事非人力可改。”见戚栖桐沉湎于小事,薛晏继续说道:“不是二皇子就是太子,迟早都会有这一天,而叶家无论追随谁,走上什么路,都是注定的。”戚栖桐心里一惊,深深地看着薛晏。他没想到忠心耿耿的薛晏会说得出这种话,但很快戚栖桐便想明白了,他避朝事假隐居,心中记挂着朝堂,却也对如今的朝堂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