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啊!”“二……”叶清弋毕竟是将军府的人,不给叶清弋面子,也总要给叶瑾叶大将军面子的,没人观刑,一共四人打配合演起来不带歇。叶清弋跪着,面前公公在锄地,身侧邓栎哑着声惨叫,还有纹景搓着手数数,三人能去戏班子演戏,身后的戚栖桐面无表情,能做监工。叶清弋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作者有话说】小戚护短! 取悦叶清弋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毕竟不是前世征战沙场的身体,肩背开了那么大一个口子,强撑着赴宴,没真受杖责却也在跪在地上吹了好一会的寒风,早就是强弩之末了。戚栖桐还不知他脸色白得吓人,正由纹景推着,走在前头,自顾自地说:“虎符,我要了。”没人跟你争,叶清弋刚想说话,眼前便如同落了帘般一片漆黑,随即悄无声息地往下栽。多亏边上的邓栎一直跟着,扶着,才没有立刻让叶清弋摔在地上,但毕竟这么大个人,邓栎哪里扶得久?“叶大人!”戚栖桐被邓栎这一声吓了一跳,紧接着一阵风袭来,他完全被笼在了Yin影下,戚栖桐很快发现来人是叶瑾。叶瑾眼疾手快地背起叶清弋,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要尽快回去,君上,恕在下先走一步。”戚栖桐点点头,目送送走了父子二人和邓栎。那三人走得匆忙,带起一阵寒风,寒气直往戚栖桐脖颈里钻,脖颈上的伤痕还没好全,皮rou一浸风,他便克制不住地抖。戚栖桐想让纹景推得再快些,外头冷,可拢着递过来的狐毛斗篷,戚栖桐的手还是止不住地抖。“君上……”戚栖桐听不见什么,他一直在想着叶清弋倒下时的样子,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甚至还维持着勾起的弧度,似乎含着一句未脱口的话。叶清弋总是这样,狩猎回来后是,现在也是,他不会说累,也不喊疼,就一直强撑着,直到耗尽所有的力气,毫无预兆地倒下来。叶家是一棵繁茂的大树,可叶清弋并不想永远站在叶家的荫庇下,他好像想做叶家的荫庇。
戚栖桐出神地想着,无意识地攥紧了斗篷的绒边。“毛都要被君上揪秃了。”说话声极为陌生,戚栖桐抬头看去,有些惊讶,出于礼仪,还是唤了声英贵人。英贵人哎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灯笼,“夜路难走,我送君上一程。”鹅黄光晕下,他稍显瘦削的脸少了几分尖刻,戚栖桐想不出拒绝他的理由,毕竟仅有的灯笼已经给了邓栎他们。不仅戚栖桐知道英贵人有话要说,纹景也能看出来,放缓了步子,不近不远地跟着,这份机灵劲让英贵人忍不住赞叹:“君上福气好,身边之人都通透,这小奴才是,叶校尉也是。”戚栖桐不吃这套,英贵人作为唯一一位跟着皇上出宫的嫔妃,可以说是盛宠了,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还帮他引路,怎么看怎么诡异,难不成要告状?“君上莫怕,我不会把刚才的事说出去的,这件事说出去对我没有好处嘛。”英贵人绕到戚栖桐身后,缓缓推动轮椅。“皇上看上了两个乐伎,搞得帐子里乌烟瘴气的……”英贵人提起建光帝便有些不耐,“我嫌味儿难闻,出来透透气,见着君上倒是巧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看君上甚是亲切。”谁跟你天涯沦落人?戚栖桐心想自己跟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你怎么不说话啊?”英贵人不解,“难道说得不对?也是,你比我好多了,我可没有强撑着一身伤也要来给我撑场的夫君。”大半夜来诉苦来了?戚栖桐不知道怎么说,一直沉默也不对,便以袖掩唇,低咳了一声。谁知这英贵人是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人,拍了拍戚栖桐的肩:“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叶校尉年轻,半大的小子身强体壮,对你又好,院里就你一个,捧着你顺着你,我看你也不是能容人的,今后后院里肯定清净,不像我,唉,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咳咳咳——”戚栖桐咳嗽是被吓的,英贵人说的话真够诡异的。戚栖桐想着,他才不在乎叶清弋年轻不年轻,后院里怎么样他也不在意,六月之后叶清弋怎么样都跟他无关了,因此英贵人说的话他难以苟同。英贵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顾自地说着:“君上,你不明白,我被皇上带进宫里并非我自愿,皇上需要我,就像需要每日晨起时候呷进嘴里一口水,叶校尉对你不是。”“嗯?”戚栖桐并不能完全听懂,但却在此时有了想继续听下去的想法。“叶校尉看你的眼神,君上射箭的时候,他一直看着你。”英贵人永远也忘不了,那是一种他从来没在男人眼中看到过的情绪——在竞技场中,叶清弋的目光无关输赢,眼尾的笑意很浅,也很吝啬,从始至终只肯给一人。英贵人想着想着便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我自认皮囊不输君上,要不然当初皇上也不会……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人对我死心塌地的呢?”“不是。”“嗯。”戚栖桐轻轻摇头:“你说那个人不是叶清弋。”或者说,叶清弋根本不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