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晓洲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背对着唐铭昊的脸上却毫无笑意:“当然不一样,因为我发现——”
为了避免他和池云尽的住处被发现,他让坚持送他回家的唐铭昊只将车子开到了打工的便利店附近,自己再徒步回家。
不语,唐铭昊自作主张替他回答:“因为善良啊——”
池晓洲声音哽咽,任由他弟握上左手手腕,被小心地翻转过来,手掌心的一面朝上。
“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然而池晓洲却恍若未闻,自顾自跌跌撞撞地往家的方向走,边走边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看。
明明对方是好是坏是敌是友都一概不知,只是单纯随着那颗柔软的心而动。
他哥的眼泪愈加汹涌,池云尽无法开口问询,只好边安抚边察看他哥哪里受伤了。
唐铭昊环上池晓洲的腰,隔着衣服用纤长的手指在池晓洲左心房处肆意地戳弄,像孩童见到心喜的玩具一般。
池晓洲虽然足足矮了对方一个头,可此时被迫仰头的他却像是居于高位。
他知道周围的人正时不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但他已经无暇顾及,只是满脸茫然失措地往前走。
一头乌黑色长发和另一人银灰色的发丝交缠在一起,好像它们有多么的难舍难分。
池云尽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上前搂住他哥,轻拍他哥的后背,和他哥一起蹲在地上。
前面站着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池云尽。
作茧自缚的悲哀涌上心头,池晓洲的一颗心被投掷到泥沼里,每跳动一下,就更沉一分。
仿佛他正在和池云尽舍生忘死地接吻一般。
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池晓洲在凶恶的毒蛇的注视下,将还在淌血的那只手举至半空,伸舌在被血浸透创可贴上舔了一下。
可池云尽突然叫了他一声:“哥。我看见了。”
是他的左手,是本就有伤口的那只手,是本来有他弟亲手给他贴上的创可贴的那只手。
月华散映成金,照亮旅人归家的道路。
人间的帝王单膝跪在仙人面前,诉说着自己满心满意的爱慕。
他将唇附在池晓洲的耳边,只差一条细缝就会贴上,循循善诱道:“说呀,你的答案是什么?”
那片陪伴了池晓洲一整个白天的创可贴不翼而飞,而原本不大的伤口被生生撕裂开,过了
他说:“好,我试试。”
他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每吐出一个字,眼神中的刀就更锐利一分。
直到池晓洲受不了痒意、作出挣扎的动作,唐铭昊才依依不舍地放过那只耳垂:“晓洲啊,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池晓洲的眼神变得飘忽,咽下嘴里的所有味道:“好,我陪你玩。”
茵城的夜空星光点点,犹如一颗颗闪耀的钻石镶在黑丝质的绸缎上。
池晓洲尝到了铁锈味,布料味,还有一点他弟唇齿间的味道。
不一样么?任谁经历过他上辈子所受到的非人的待遇,都会永远放不下吧。
就在池云尽即将碰上那只左手的时候,池晓洲猛地瑟缩了一下,又要像之前那样条件反射地把它往身后藏。
池晓洲走在从便利店出发回家的路上,摇摇晃晃,一步一踉跄。
——他在模仿池云尽为他处理完伤口时的动作。
“虽然对我一点都不会呢。”唐铭昊轻叹一声,似乎是在惋惜什么。
“池晓洲,我很开心,再多喜欢我一点吧。”唐铭昊的眼里泛起了极为少见的由衷的欣喜。
池晓洲双手垂在腰侧,声音几不可闻。
疯子。池晓洲在心里无力地痛骂。
“池晓洲,你是我见过最心软的人。”
然而仔细一看,仙人的脚腕已然被锁链紧紧困住,另一端连在年轻帝王的手腕上,任他神通广大,也逃不出帝王周围的方寸空间。
这个点了,夜市已经开张,街道上灯火通明,摊主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即将到家在家门口徘徊的池晓洲恰好遇上因为担忧出门找他哥的池云尽。
精疲力竭之人哪还有力气再跑,池晓洲没走出几步,就被路面翘起的石砖绊倒在地,痛得他惊呼一声。
走到家所在的楼栋附近的巷子边,池晓洲突然停下脚步,后退几步,甚至想要转身撤步。
听到回应的一瞬间,唐铭昊张口含住那颗他垂涎已久的果实,将池晓洲的耳垂卷进嘴里,用舌尖逗弄,翻来覆去。
话音刚落,他便轻轻阖眸,不出意料地被唐铭昊掰过身子、摁住后颈上的命关,任由对方动情地吻上自己的眼睛。
只要它从没跳动过,就能避免陷落至泥沼的命运吗?
明明前不久比之这要痛上百倍千倍,池晓洲都没有哭。可现在他跪坐在地上,背对着他弟号啕大哭,像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童在家人面前诉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