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宠就是了,恐怕他爹也没教过他。延珍宫的人好一阵失落,冬鱼心底倒是舒服了些,总归不是裘荀生占了便宜。辛言忱倒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他平静道“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他是刻意封闭自己的心,不去随波逐流。可这话落在秋鱼耳中,却颇为敬佩,只觉得恍然醒悟。在这宫中,早一天当上主子,和晚一天当上,又有什么区别总归得心静才是。乾清宫。林斯玉昨日刻意提前离开御花园,避开与陛下的偶遇,却也折了不少杏花送去乾清宫。一来让自己的离开显得不那么刻意、乃至引起裘荀生警惕;二来那杏花的确开得好,他想与她分享;三来么,也是为了刷个脸面,提醒陛下莫忘了自己。今日她果然便翻了自己的牌子。林斯玉步入寝殿,望着桌案旁那道明黄色身影,只觉得爱到了骨子里。他刻意放缓脚步,走在那织锦地毯上倒也无声,临得近了,他才加重脚步,提醒着自己的到来,省的惊到她。她果然将那毛笔放在笔山上,不再批阅奏折。林斯玉加快了几分脚步,轻巧地来到她身后,双手落在太阳穴两边,轻轻按了起来。寝殿内熏香浅淡地飘着,烛火明亮,一时间,只余两人轻微的呼吸声。约莫一刻钟后,女帝方才出声“行了。”女帝背对着他,林斯玉便肆无忌惮地将目光黏在她的脸颊,她睁开眼,那纤长的睫毛便如同蝶翼般舒展,因着困倦,眨眼时有些许迟缓,带着异样的脆弱。那般威严的陛下,却只被他看见了这般不同的模样。林斯玉只觉得心底某处蓦的塌陷,像是乾清宫那玉石质地的汤泉般,盛着那温度适宜的泉水,轻轻柔柔的,包裹的全是她的身躯。也只有她背对着他的时候,他才敢用那种贪婪到近乎僭越的目光看着她。“到底是你的手法更好。”女帝只觉得批阅奏折的疲惫散去几分,神清气爽,她低低喟叹道“斯玉啊斯玉。”她轻易地吐出他的名字,林斯玉只觉得心更加滚烫,他轻巧地为她揉着肩膀,声音压得很低,那本就极轻极柔的声音,便愈发像是殿内那些层层叠叠的帷幔了,一层一层地试图包裹住她,将她藏起。“斯玉只盼着陛下能够松快几分。”女帝本就习惯了他伺候笔墨,如今反倒有些不习惯“若你还在乾清宫,朕便能轻松许多。”林斯玉便不再说话了,他想,能够日日呆在乾清宫的,除了那伺候笔墨的良人,便只有君后了。他既不想重新变成良人,也没可能成为君后,那便不说话就是了。“陛下记得斯玉便好。”许久,女帝昏昏欲睡之际,他低低喃道。女帝便又睁眼,拿起奏折看了起来“行了,朕把剩下的几个折子批了再过去,你先歇着。”到底是心底对他存了几分疼爱,否则也不至于多解释一句。若换了个侍君,恐怕也就顺着女帝的话,乖乖去等着了。可林斯玉不是常人,他当初既然能够厚着脸皮随陛下入宫,又能在三年内从伺候笔墨的良人爬上她的床,便不是那等循规蹈矩之人。他嘴里应着好,却在女帝专注批阅奏折之际,跪在了那桌案下,轻巧地用嘴拨开那凤袍。女帝握着毛笔的手微顿,皱着眉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那男子仰着头,雅致的眉眼低垂,腰身挺直,虽未吭声却可见几分倔强。想起最近冷落了他几分,恐怕内心不安,她便低叹一声,也不再多言,只默认般的由着他去。只是由着他去这个念头来得轻巧,却也极为干扰她批阅奏折,随着时间推移,苏宝恬握着毛笔的手久久无法挪动分毫。她皱着眉,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林侧君。”这便是有些生气了。可林斯玉同样知晓,她不过一个花架子罢了,她是至高无上的陛下,可在某一方面却也只能纵着他。自他从良人成为后宫侍君的那天起,他便知晓了陛下的口是心非。到底是被太上皇宠大的小皇女,便是成了女帝、在朝政上有几分聪慧,到底经的人少了些。否则啊,他这样心机的外室之子,又怎能成功上位呢林斯玉愈发专注,他只觉得若陛下能成为那药剂的引子,他的胃病恐怕早就好了。只恨无法天天品尝。许久。女帝斜倚着,懒洋洋地睁眼看那男子,命令道“漱口。”林斯玉却蓦的咽下,端着那凉茶也并不喝,笑道“斯玉多谢陛下恩赐。”他发丝微乱,不复外人面前的端庄,眉眼间却带着别样气息,便连女帝都多看了几眼。“哼,你倒是大胆。”语气里却一点责怪的意味都没有。林斯玉凝着那凉茶,并不说话,只觉得扑鼻都是她的芳香。后宫人人觊觎的恩赐,他若不大胆些,又怎能得到可男子么,还是乖巧些的好,林斯玉省的。他的顺从果然让女帝顺眼了许多,也不再奚落他了。可到底还是没那个心思批阅奏折了,她起身朝着内室走去,见他不动,又冷哼“朕却不知,有着伶牙俐齿的林侧君是个瘸子。”刻意加重了“伶牙俐齿”四个字。林斯玉乖巧地坠在她身后,可到了内室却蓦的跪下“陛下批阅奏折许久,斯玉若再引得陛下cao心,便是不懂事了。”女帝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眉眼微挑“你倒是贴心。”方才她已得了足够的放松,此刻倒也适合安眠。这林斯玉胆子虽大,但的确步步都走得妥帖。她便道了句“滚吧。”林斯玉仔细地为她拉下帷幔,熄了烛火,方才轻巧地离开乾清宫。出来时,守在宫外的宫侍们虽惊讶却仍恭敬问好。林斯玉随意扫了眼,看见许多熟悉的旧人,温雅地笑了笑,便乘着轿子回了兰德宫。长喜守在兰德宫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