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许哲南像是完全听不出仇瑞不耐烦的语气，兀自温和地说：
他保持着半跪的姿态，声音却完全没有了那种温顺和乖巧。
仇瑞指着身下的年轻男人，因为醉酒话都说不清楚了，语无伦次地质问道：
许哲南一向是言出必行，说得出做得到，仇瑞是知道的。
暖黄的灯光下，许哲南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背影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根本看不出来心里在想些什么。
许哲南也浑不在意，进家门还把仇瑞好好地安顿在沙发上，给他换鞋，拿热水，然后又进了厨房，说是给他熬醒酒汤。
“许哲南，你过来。”
一门之隔，里面就是他住了好几年的家，他的港湾，他最放松最安全的栖息地，这会儿他却突然不敢开门进去了。
“哎呀，这是新嫂子查岗呢吧，仇哥？”
他也不说别的，继续好言相劝，让仇瑞早点回家。
我拿你当弟弟，你拿我当猴儿耍，啊？你到底存的什么心？说啊，告诉我为什么？”
而仇瑞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端详了他片刻，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许哲南一巴掌。
仇瑞要脸，实在不想跟他在朋友伙计面前闹将起来，只能不声不响地站起来，跟他回家了。
仇瑞转头下楼，打电话叫上店里那两个小伙计和朋友，找个地方喝酒去了。
他还没说什么，电话中许哲南已经根据周围的声音判断出了他所在的位置，挂了电话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于是，手机再度来电时，仇瑞使劲儿揉了揉脑袋，只能黑着脸接起了电话。
他喘着粗气，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愤怒，手指都在颤抖着。
“别打了，我在外头跟朋友喝点儿，一会儿就回去。”
那俩同样喝大了的小伙计看见了，还笑着打趣仇瑞，说：
仇瑞气得头晕，心说约法三章，哼，你一个满嘴谎话的人还敢跟我提约法三章。
“许哲南，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耍弄我？欺骗我？
我听别人说的……对了，那人还说他是工作上犯了错，被总公司下放到这儿了，是不是真的啊？”
他抬起头，看着仇瑞的眼睛，平静地说：
仇瑞看了他几眼，颓然地仰躺在沙发上，沉重地闭了会儿眼，突然又坐了起来，出声叫他：
仇瑞还不解气，正欲再抽，可是手掌都要挨到他时，只见许哲南不仅不打算避开，反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
小伙子乐了：“哈，谁敢排挤分公司的二把手啊。”
果不其然，刚过了他俩的宵禁时间11点钟，许哲南就开始一条接一条发信息，仇瑞全当没看见，推杯换盏接着喝。
他说他很欣赏许哲南，很关心他……想进一步加深他们的友情……
“真是人红是非多，许哲南还有这么多绯闻呐。其实他是主动请缨来这里的，说是要下基层锻炼锻炼，大老板可感动了。”
仇瑞听了脸色更难看，想关掉手机又不敢，因为他看到许哲南又发来了一条信息，说要是再找不到仇瑞的人，他就要报警了。
“我知道，但是哥，咱俩不是约法三章了吗，谁都不能太晚回家。”
仇瑞心烦意乱，存着把自己迅速灌醉的心思，跟几个小兄弟推杯换盏，一口气喝到半夜，地方都换了两个，眼看过了凌晨都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
许哲南听见了，乖巧地放下厨具走到了沙发边上，半跪在仇瑞脚边，双手按着他的膝盖，扬脸问他：
他在外面撑着门框站了好大一会儿。
那人还在追问仇瑞知不知道许哲南现在住在哪儿。说他搬家后神神秘秘的，从来不透露自己的私生活情况。
仇瑞扶额，咬牙道：
这一巴掌仇瑞可没收着劲儿，于是许哲南的眼镜都被打飞出去了。半跪着的身体随着掌风摇晃了一下，嘴角都渗出了一点血丝。
许哲南用拇指擦去了唇边的血迹，沉默了片刻，终于撕掉了所有的伪装。
于是仇瑞的巴掌突然抽不下去了。
一路上，仇瑞都不跟他说话。
没等许哲南发问，他就没好气地说：
仇瑞随口敷衍了他几句，浑浑噩噩地回去了。
不多时，许哲南又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给他打电话，仇瑞干脆把手机静音，一个也不接。
他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仿佛真的那么温柔纯良，人畜无害。
“哥要什么，水吗？我去给你倒。醒酒汤一会儿就好，喝了就睡觉，明天不会头疼。”
那人答道：
许哲南转眼就到了，人高马大地站在他们桌旁，气势看起来跟周围热闹的食客格格不入，不知怎么的就吓得那两个小伙计都不敢乱说话。
“所以……也没有人因为他是新来的而排挤他……”
在自己家门口，仇瑞却没有掏钥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