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从小的演员梦,二则是想让男人过上衣食不愁无忧无虑的生活。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为了私欲和私情徒劳奔波的凡人,只是如今食尽恶果,付出的一切却变得毫无意义——事业眼看着彻底无望,唯一的至亲生命也临近终结。眼前的未来像这片湖水一样冰冷黑暗,只有不知该怎么还的债、治不好的病和甩不掉的恶名。
但他还没傻到在医院跳湖,那只会把已经是个丑角的自己弄成更大的笑柄。
陆宸深吸一口气,走进住院楼,远远看见同层另一间病房门前站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是来头不小的制片。他想起前晚简青说起过他们公司的大股东被一帮人前呼后拥地入住了这家医院,这两天前来探视的这总那导络绎不绝。
虽说豪华病房为了保障私密性每一间都隔了不少距离,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没有踏上灯盏明亮的走廊。
此刻根本没有和那些人照面应酬的心情,也不知道回到病房该怎么面对昏睡中的男人。陆宸快步走到安全通道的防火门前,把那些虚假的奉承谈笑声隔绝在厚重的门扉之外,丧失浑身力气般瘫坐在楼道的阶梯上。
他呆呆地睁着眼,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视线缓缓移向腕部青色的血管。过了一会慢慢蜷起身,深埋起头,在无人到访的楼梯间闷声恸哭起来。
他哭得太绝望太投入,甚至无暇顾及那扇沉重的门被人拉开。尽管知道有人进来了,却止不住眼泪,也没心思解释什么,连头也不曾抬。
来人大约也没料到这里会有人不顾形象地痛哭,一时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直到陆宸以为他已经悄然离开了,从手臂的缝隙中偷偷抬起眼,却差点以为看到的是幻觉——
他认识这个人,在一段难以忘怀的少年记忆、反复观看的视频和一些难以启齿的梦境里。
即便是在这样黑黢黢的光线中隔着朦胧泪眼陆宸依旧能辨认出他优雅挺拔的身形,那副长开的五官看起来比十几年前更美。虽然表情没有明显变化,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中的不知所措渐渐被哀怜取代,似乎被这个陌生人的痛苦所感染,看起来有些悲伤。
那只在陆宸记忆中无数次翻飞在琴键上的手,白鸽般轻盈地落在他因低泣耸动的肩上,带来似有若无的松木气息,冷质的音色像雪一样轻软:
“都会过去的……别太难过。”
“坚强一点,不要怕。”
他挺立的身形迎着楼道的窗口,缓慢流淌着静谧的月光。
谢骏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茬,一时摸不着头脑。他并不直接经手艺人,对他们家属在哪住院哪里了解得那么清楚,正想让助理帮忙确认一下,手机恰在这时响了起来。
他暼了眼来电显示,表情有些尴尬地给谭麒鸣展示了一下联系人备注,才不紧不慢地接起:“一晨,对,我在店里和你哥一起呢。”
谭麒鸣很快领会他的眼色,用口型表示自己不在意,他的语气便轻快起来,“嗯,没谈正事,你来坐吧,让cas带你来我包厢。”
谢骏挂了电话,讪讪道:“这小子在车库看到我车了,一准是来薅我的酒。”他在俱乐部藏了不少极品佳酿,没少被这混小子惦记。
“那我是不是也能沾沾他的光,”谭麒鸣没什么所谓地笑了笑,“你们俩倒是能玩到一起去。”
他这话并没有任何阴阳怪气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陈述。来人是他名义上同母异父的弟弟,他身为知名影星的母亲在他出生没多久后便撇下他嫁给了蒋一晨的父亲——蒋谢两家是世交,往前追溯都颇有些不可说的背景,蒋一晨从小和谢骏相识,比他这个统共没见过几面的亲哥要熟稔太多。
谢骏和谭麒鸣是大学相识,成为挚友和为数不多了解他家庭情况的人之一后,感慨自己和这两兄弟的缘分之余也难免有几分微妙的尴尬。不过谭总今年才长居国内,蒋一晨如今也是个名头不小的明星,并不大有照面的机会,谁想会这样赶巧撞上。
谢骏顾忌的也只是谭麒鸣,蒋一晨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对便宜哥哥的存在十分坦然,管你是丑小鸭还是白天鹅还是金凤凰,左右妈眼里只有他一个宝贝疙瘩。
蒋一晨和他哥性情截然相反,打小就活泼伶俐人美嘴甜,而让谢骏内心扼腕的是这个漂亮得像年画娃娃一样的可爱弟弟不知怎么长成了个风流罪状罄竹难书的二皮脸种马,也不安生做他的八旗子弟,一心要逐梦演艺圈,隔三差五便撺掇着自己给人给钱——当然也不是白嫖,他亲爹跟在屁股后边还人情。
小蒋很快被引进了包厢,笑嘻嘻地问了好便毫不见外地坐下了,又央着他骏哥拿藏酒出来。
“真只要酒?”谢骏狐疑地打量他,“我怎么觉得你还有别的目的。”
蒋一晨被戳穿了也不心虚,笑着说:“还是骏哥了解我。我前两天和秦导吃饭聊《越关山》那本子,越聊越心痒。”
谢骏点点头,那是他筹备中的影视重点项目,挺好的ip,原作是部双男主历史架空,前阵子蒋一晨看了本子很喜欢,当机立断要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