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贪心,背了满满一篓,那人人都知晓你身怀宝物,必会招来灾祸。
普通人过日子,就得藏着过,好坏都不能叫外人知晓,会少许多事端。这是他爹教给他的道理,他一直遵循着,所以他日子过得很畅快,半点恼人事儿都没有。
回到之前的地儿,桃花和娘已经摘了满满一背篓的毛桃子,这棵毛桃树可叫她们嚯嚯了大半,手能够着的地方已经光秃秃一片,只有上面摘不着的地方还有许多。
此时差不多刚过午时,还得去小溪抓鱼,为了赶在夕阳落山之前下山,他们半点不敢耽误,连狗子都不要姐夫背了,自个迈着小短腿赶路。
每个人手里头都拿着张饼子在啃,渴了便剥个毛桃子吃,累肯定是累的,但是心里又很有股劲头。
一路没歇脚,直到走到小溪边,心里绷着的那股气才彻底泄掉。
赵素芬帮着闺女把肩上的背篓卸下来,这一路她和桃花换着背,倒比一个人背着走山路要轻松些,但肩膀也勒够呛,可真是别看这山里金贵物多,可这进山一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累人的很。
“娘,洗个脸坐着歇会儿。”桃花走到溪边蹲下,掬了捧水扑在脸上。
狗子见着水便欢腾,他还想学姐夫把草鞋脱了去水里耍,被桃花眼疾手快揪着领子扯了回来,骂道:“知晓这溪水多凉多深吗?你啥都不知道就敢下去!你姐夫火气旺不怕,你个小娃子咋敢和他比,是不怕喝苦药了?”
“我火气也旺!”狗子扑腾了几下,他也想去溪里摸鱼。
“是是是,你旺,你旺也得在岸上给我安生待着。”桃花把他扯到怀里,撩水给他洗手,吃了一路果子的小手脏的不得了,她早看不过眼了。
满仓也蹲在旁边洗手,他经常下河摸螺蛳喂鸡,习惯了的,倒是不怕溪水凉。不过见狗子被姐姐镇压,他也不敢提出要下河摸鱼的想法,只能蹲在岸上看姐夫举着在路上砍的树枝叉鱼。
他一直觉得姐夫是有功夫在身,不然咋就这般厉害,一叉一个准?一尾尾大游鱼在水里明明灵活的很,偏生他一抬臂一挥手,岸上便被丢了条扑腾着尾巴的鱼,肥的很,一条起码得有个四五斤。
满仓是个眼里有活的人,见此便去小溪边薅了一把有韧劲儿的野草,双手合拢给搓成一条,然后捡起地上已经快死的鱼便穿了起来。
卫大虎一共叉了四条,今儿人不多,四条完全够吃了。上岸见满仓把鱼都穿了起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不累啊,赶紧坐下歇歇,下山的路难走,得保持体力才行。”
“我不累。” 满仓拎着鱼去了娘和姐姐歇脚的地方,把鱼举给她们瞧,见她们开心笑了,他也跟着笑,心里头高兴得很。
“好大的鱼呀,比我们村鱼塘里的鱼大好多呀。”狗子趴在娘的腿上,一脸稀罕瞧着,他们村的鱼塘每年都会放水抓鱼,去年便放水了,狗子没见过全村出动的热闹场面,和牛蛋他们四处跑着看谁抓的鱼大,结果都差不多。
眼下他哥手里拎着的鱼,比他们村鱼塘里的要大多了,都不是一个祖宗的。
在溪边歇了会儿,天色不早了,一行人便背上背篓拎着鱼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卫大虎和桃花还罢,都是走惯了的。赵素芬和满仓则不同,那可真是,进山就累得双腿发软,这下山更难,既担心摔跤,又担心摔倒会撞到走在前头的人,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卫大虎和桃花,都背着东西呢,这一摔可不得了,怕是今儿这山得白进了。
他们母子一路杵着棍,拽着树枝,抖着双腿颤巍巍每迈一步都十分小心。
只有狗子,被他姐夫捞在肩头骑马马,他坐得最高,除了担心会被树枝刮到脸,那是悠闲的不行。
在夕阳偏西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家中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