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瑜怔了怔,自从那夜后,陆昭已经许久没再向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莹润的琥珀色瞳孔明亮又喜悦,探出唇的虎牙尖让人很想含进嘴里亲一亲。陆瑜在原地站了片刻,垂着头慢慢脸红了。
陆昭又戳了戳他。
陆昭收回手,一副“我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的神情。
陆昭懵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像泼灭在冷水里的火,又像消融在岩浆里的冰,褪去得无声无息。
……
薛秦高声打断他:“这不就是人贩子拐卖小孩前先给她一个棒棒糖的行为?正常人谁会对自己亲妹妹起那种心思,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薛秦还在义愤填膺地吐槽,陆昭却没再听了,他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心却坠坠地疼,感觉像被人撕开了一直以来刻意掩上的遮羞布,露出发脓溃烂的伤口。他想,薛秦说得对,没有哪个正常人能接受兄弟乱伦,他与陆瑜的关系是畸形的、可耻的、悖逆的,是不为社会道德所容忍的。没有任何人会祝福这段关系,这份搬不上台面的感情将成为陆瑜满分人生中唯一的扣分项,是年轻廉价的错误,总有一天陆瑜会后悔,他从不犯错,陆瑜是完美的。却因为他变得不完美。
?窗外传来喧闹的蝉鸣,高三的教学楼与其他年级远远隔开,周边植满密密的梧桐,夏风沿着树干蓬松的脉络涌入层层叠叠的枝叶,掀起一片沙沙的脆响。他仿佛喝了一瓶过期的汽水,只在入喉时感到一瞬的畅快,接着无穷无尽的后患沉淀在酸涩的胃囊,成为日后每一个夏天的回苦。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薛秦依旧埋着脸,只是转了个方向。
直到戳了第十次后,薛秦终于忍无可忍地抬起头:“我算是知道你哥为什么找不着对象了。”
薛秦趴在桌面上把脸埋在臂弯,闻言一动不动,耳朵到现在还通红。
而在这一刻他首先想起的,却是陆瑜宽容的怀抱和抚慰的吻。他想躲进陆瑜的身体,像婴儿回到母亲的子宫。
眼看上课铃要响了,薛秦还在不断追问他:“你听没听见?”
?他抬手捂了捂发烫的耳尖,打开冰箱拿出下班前买好的巧克力千层,也跟着去了厨房。
?“呕——好恶心,哪有哥哥会爱上自己的妹妹啊,太变态了。”薛秦皱了皱脸,一副难以想象的表情,“这不是乱伦吗?”
?“昭昭,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高考了,紧张
陆昭说:“我知道。”
?陆昭不管这些,他只在乎一件事:“哥,现在不用再喝白粥了吧?”说罢他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要不你好歹配点小菜呢。”
薛秦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一向脾气来的快去得更快,又大吐了一通苦水,抱怨了老半天明明没打上课铃老班却来这么早,害他在班上的脸都丢光了。他哼哼唧唧抱怨了大半个课间,看陆昭一脸走神样儿,不爽地踹了踹他凳子:“发什么呆呢,罪魁祸首。”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如今亲口说了,然后得到更确切的答案。陆瑜在两人的关系中好像总是错的,而他是被隐身的角色,听着他人关于“变态”、“疯子”的评价,心知自己也是加害者,当他开始从畸形的性爱中得到快乐的那一刻,就不再全然无辜。
“喂,还活着吗?”语文课一下,陆昭便转过身戳戳薛秦。
?陆昭高兴地蹦了起来,“哥你真好!”说罢朝陆瑜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摇着尾巴向客厅奔去。
陆昭手指掐紧了掌心,仿佛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却还不肯甘心:“……可他平时对妹妹都很好……”
“虽然你们性别比不了,但爱情和亲情怎么能一样?要这么说的话,全天下的兄妹岂不是都不对劲?不是,陆昭你的三观有点问题啊……”
陆昭再接再厉。
薛秦说:“那陆瑜哥对你会有这种错觉吗?”
陆瑜小心替他拆下包裹严实的纱布,底下的皮肉在精心照料下已经完全长好,只留下一条淡淡的肉粉色伤疤。
薛秦冷笑一声:“成天忙着照顾你这个烦人精,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陆昭说:“也许……他只是习惯了,因为平常付出了太多的时间精力,所以错觉把亲情当做了爱情。”
脸缓缓睁开眼,手还捂着屁股蛋,站在走廊中央,刚好对上推门走进的老班错愕的脸。
?陆瑜笑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发顶,陆昭的发质偏软,最近头发长了以后便显得比从前乖顺几分,不再是根根支棱的利落短发:“头发该剪了。今天做了你最爱的糖醋小排,还有酸菜鱼和小龙虾,快去洗手吃饭。”
要换往常陆昭说什么也得还他一脚,这次却难得没介意他的动作,反而回过神,眼神有些退怯,下睫毛轻轻扇了两下,咬着唇,唇肉溢出一点苍白的殷红。他开口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前几天我看见一条新闻,”陆昭攥了攥拳,才发觉满手黏腻,“是说一个哥哥,爱上了自己的亲生妹妹,还和她发生了关系……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