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无论样貌,都难逃豺狼之口。
“我没兴趣。”
沈清的声音中带着怒意。
其实沈清也确实没有向自己的敌人低头过,山田中正只看见了这个少年腹部因训练而长出了腹肌的雏形,但是沈清应对危机的智力也在上涨,仅仅靠着次郎的保护他也不能活到现在。山田中正背向沈清开了一枪,又是射中目标的声音,也许兔子临死前还发出了一声惨叫,也许没有。
“他应该就像这样,冷酷无情地瞄准猎物,扣动扳机,永远不在摇摆不定的棋局中死掉。”
一刹那,山田中正又变成了沈清的敌人,沈清的仇人,沈清的……
净是一些不好的名词罢了。
即便是到了激动人心的烤野兔环节,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也没有丝毫好转。山田用刀给兔子脱毛时沈清在一旁插不上话,就只能走到附近去拾捡干燥的木柴。
兔子被从头挂到脚穿在了木枝上,火焰熊熊燃烧的时候,沈清反而管不上饥肠辘辘的肚子而变的没有食欲了。扪心自问,他不是讨厌所有的魔鬼,有的魔鬼对他很好,像同伴一样照料他;有的魔鬼在他失去父亲本应该是最痛苦的一段时间里照顾他。
后者就在他对面对着烤出汁水的兔子抹油撒盐。
但是显然,绝大多数人都该死。
方才那一句话,有些过分,却是事实,如果忽略掉那些过于让他不适的内容的话。
“我不希望你轻易就向别人投降。”山田中正的眼睛映着火光,悠悠地说。
沈清明白他的意思,但面前这个人是不一样的,沈清心里清楚: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命算是他给的。他也不是没看见南京城的惨景,沿街的尸体多是壮丁和男孩,如果不是山田,他可能就是土中的一个,早早的被阎王爷领回家洗盘子了吧!
“你的名字叫什么?山田什么?”
野兔吃到一半,沈清突然问。
“山田中正。”
说自己名字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似乎是在确保每一个假名都进入了沈清的耳朵,“中间的中,正直的正。”
沈清拿起树枝在地上比划着,一手字写得端正又漂亮。
山田中正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漂亮。”
这个答案过于直接,令沈清不解。清晨的镜子里,他明明是一张普通的脸,虽然也许没有那么普通,但总归没到美若天仙的地步。
“你在开玩笑吗?”
“我没有。”
山田竟然以一种诚恳的眼神回答他,“征服美丽的东西,会使人上瘾。揉碎也会,所以我想看看你破碎的时候是否也很美。”
这番话真令人莫名其妙。美丽?破碎?为什么要让美丽的东西破碎?
然而对方显然没有给太多时间让沈清思考,山田接着说道:“今天我正好休息,下午我带你上南京城看看。”
沈清的心情转向了欣喜,虽然他离开南京城时,那座城市可谓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