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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记忆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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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定地抬起,指尖毅然直指前路。年少时的她自信从容,骄傲无畏,仿佛一团燃烧着无限激情的黑焰,容色间透着明艳而叛逆的神气。

    半点看不出多年后与禁庭决裂时的狂怒与沉痛。

    更无自寻死路而不得的疯癫、凄怨以及深深悔恨。

    在殒身前的那段时光里,这位王冠金蝎的大小姐可是在腹中“长女”(更确切地说是转生伴侣)——执着而变态的阻挠下被迫存活,直至遭逢刺杀方才获得解脱。

    半跪在清丽肃杀兼而有之的亡者雕像下,异种并未仰视少女的面容,只徐徐抬手,似要轻搭她垂落遮腕的左袖。

    下一刹,即有一簇狰狞优雅、不知是否存在质量的幽影之触凭空闪现,精准而顺利地贯通了异种的掌心,随即透过手背弹射而出,迅猛且凶狠地洞穿了他的胸膛。

    而二代异种却表现得无动于衷,任由这具“精密脆弱”的人形躯壳轻易受创。若能洞悉隐藏于表象下的本质,则会惊诧于那自虚空而来的影触,竟是源于他本身的力量。

    在戈缇困惑得几乎要忘却恐惧的注视下,这头异种刻板而又拙劣地重复着、模拟着幼时的经历。

    在与凛冬之夜相互纠缠的长久岁月中,温司丽曾屡次冲小摩翡痛下杀手,但注定徒劳无功。饶是如此,她也禁止初代异种之王私下捕食长子。

    这并非出于所谓的母性,而是对理应为死敌的伴侣不可或缺的防范。

    毕竟无人可以预测,当那头仍具基因枷锁的实验体吞噬子代后,将会产生何种性质、何等剧烈的进化与异变。

    温司丽不能赌,也不该去赌。即便偏爱强大而美丽之物,站在最纯正的人类立场上,她也绝对容不下有可能彻彻底底失控的造物。

    对于人类而言,凛冬之夜的实力与诡诈毋庸置疑。尚处于幼生期的二代异种则同样强大,而且潜藏着更深远、更恐怖的未知威胁。

    可是当面临来自母亲的攻击时,小摩翡却并非总是选择轻巧、悠哉的化解方式。有时,他也会采取另一种亲子互动。譬如说,乖巧地承受温司丽那难以自抑的,混合了厌恶与戒备的冷酷杀意。

    在某种程度上,当年的那只小异种扮演得比被世代驯养的小宠物更无害、更稳定、更甜美。

    可惜再完善的假象,都改变不了异类冰冷、残酷且黑暗的本质。

    他的存在本身,即是一个不可饶恕的弥天大错。

    当他以那样亵渎而可怖的方式降生后,温司丽始终认定自身是被异种之王选中的育种苗床,而非至亲骨血最神圣的、永不迷失的生命源头。

    她已化身为传说中开启魔盒,释放无边灾难的潘多拉。

    她再不可能是比圣母玛利亚更崇高、更伟大的诞神者。

    她旧日的梦想垮掉了。

    智慧被愚弄,自信被撼动,情感被利用,肉体被摆布,血脉被解析……这位金蝎贵女的尊严,被傲慢而细致地凌辱了。

    她的心灵如遭千刀万剐。

    人类与异类,永远不可能在真正意义上相互沟通。

    理所当然,不论小摩翡怎么做,都无法真正安抚到他那愈发善变多疑的母亲。

    作为违背温司丽心意的耻辱,他的亲近毫无意义。他的敬重毫无意义。他的温顺毫无意义。他的包容毫无意义。

    然而,这完全不妨碍异种在此时此地,披着毫无意义的拟态重演更无意义的过去。不过,在这看似心酸的行止背后潜藏着的,有且仅有异质的淡漠和冷血。

    对于本质上无人性、无人格的非人异类,戈缇无从判断其混沌而不可理喻的动机。他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眼前这怪异离谱的一幕,有点像一个天真懵懂的幼崽,执拗却又无趣地、孤零零地玩着过家家的游戏。

    这无疑是可笑至极的错觉。

    影触蠕动着从摩翡的“伤口”抽离,忸怩而谨慎地盘踞在少女雕像的胸口。它们扭曲组合成近似蝎子的外形,如同一枚具有活性的胸针,虎视眈眈地盯视着邻近的“外敌”。

    摩翡收手摆正姿态,脸上浮起精准、完美的哀恸与怀念之色,随后以平静得几近冷漠的口吻道:“您的遗愿是让我与父体一并消亡……请恕我无法遵从。但是,不论他归来多少次,我都做到了将其毁灭,未使您的安宁遭到侵扰。若他还不死心,妄图破坏您的永眠,以我如今之能,必能令他坠入彻首彻尾的永灭。”

    戈缇伫立在一旁,对异种的说法颇感意外,但也不是太过震惊。

    异种特意留下并启用的这张人形皮囊,也许只是为了纪念亡母。尽管按理说来,异种绝无可能抱有血缘羁绊的观念,可他终究是借由女性子宫而生的存在,因此这份对生命源头的尊重,大概可以理解为……兴趣使然?

    至于凛冬之夜这个父体,其对二代异种而言,恐怕仅仅是噩兽因子的提供者罢了。他们之间所遵循的本能,想必是同类相残,同类相食,同类竞争的残酷进化法则。

    “即使我对父体只有本能的敌意,但不可否认,他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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