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白嚎啕大哭:“你要勾魂夺命可以,要杀要剐随你们便,不要侮辱我!我是真心悔过,愿意赔偿她。”
徐无常不问他你想怎么样,他问:“正要请教,温骞,你以为如何?”
[海匪。大获全胜,仅有三人重伤,可治。鸭群数千,可以吃掉部分微型海怪。]
导演董白的魂魄抱头痛哭:“是我的错,我不是人,我怎么能害那么优秀的女孩。啊啊啊,你杀了我吧,我真的不应该这么做啊。事情发生之后,我天天后悔,天天睡不着觉,我对不起温硫和其他参赛选手的信任,对不起电视台领导的重任,对不起父母的培养,我,呜呜呜,我简直不是人。我真该下地狱啊!”
“我哪儿那么闲啊一天到晚全是大大小小的破事,有点闲心还监察玄学协会又弄什么幺蛾子呢。丫就一表演人格,从小到大只要一犯错,又哭又嚎大嘴巴抽自己,几次差点刑拘都因为给受害者家属哐哐磕头躲过去了,嘿,事后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一点记性也没涨。”李无常掏出一把动漫周边梳子,梳理胡子,蓬松柔软又染出彩虹渐变色的胡子令他得意:“癸水大阵是没破解的方法,这谁都知道。试过‘夺记’吗?”
“随我来。”李无常拉着他来到城外荒废的水池:“我管不到城外,因此不知道邪师那老王八蛋又在搞事。以前书信车马很慢,一年只够害一个人全家,很容易追踪信息。现在时代不同了,信息交流的太快,我废了好一番力气。”
徐无常相信自己的同僚不会出错,如实说:“眼下有一个缓兵之计,也能彻底根除诅咒。还得看情况。此人的魂魄现在带走,是否有不便之处?”
“呵呵,是啊。”徐无常决定抻着点时间,反正头七期间都能复活,温硫身边的妖精都懂行,不会提前把人烧化:“现在是时候想想未来了,若是不出意外,温硫会在三天之内断气。我去看看人间诸事,哦,你有什么话要带给温硫吗?”他留了点富裕,温硫大约还能再挺十天,如果没有意外。
凡人称这种节气变化为月亮潮汐,而在冥府看来这是星斗转换带来的变化。诸邪不被遏制,自然而然、不约而同的同步发起对人类的进攻。
温骞忍不住微笑:“我闺女可会说话了。”
一记是十二年,夺记是冥府传统手艺,可以把一个人应有的寿命扣掉,也可以转移到其他人名下。只是需要很繁琐的仪式,成功率也不是特别高,并不是生死簿上随手一笔就能解决的。
非主流老人俯下身,从网纱堆堆靴筒里掏了两下,掏出一个人的魂魄:“导演董白,他拜在邪师门下三年,被邪师摩顶受记,这次邪师告诉他,暗算一个小姑娘能夺走她惊天气运,保十年平步青云。”
那都是后话了,徐无常抵达京城旧城楼时,石壁上金光斑驳,三十年前的符咒又被消磨大半。
在赶去京城的路上,看了看其他大区应对突如其来的海匪妖鬼和山匪妖鬼时有什么特殊之处,或是有什么非常推荐的新人、特别克制某一类妖鬼的能力,别的无常写简报比他还简洁,经常十个字打发了事。
徐无常冷笑:“惊天气运?真好笑。冥府中人,除了死里逃生,就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邪师总能引动欲念。”
温骞想了想:“告诉她,人间三大极乐,船菜·花酒·蝴蝶会,不要一心想着为冥府当差,该玩玩,改乐乐,像她爹这样殷勤恳切,没什么成就。”
[山匪狡诈。惨胜,殁十三人。两人尸骨无存,需重塑。山匪学会放火烧山了,务必提防,做好消防准备。]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半长不短的头发绾了个稀疏的空气款丸子头,长须染了个浅浅的彩虹色,穿着白衬衫,浅蓝色亚麻七分裤配网纱短靴,手里盘着一串磨平了棱角的橄榄核雕刻手串:“小徐还是这么老气横秋啊。”
赛克的东西——这是个苦差事但不是用来折磨鬼差的嗅觉和视觉的,折磨人的是不停的把罪鬼打下去这件事本身。
啪啪啪,用力抽自己大嘴巴子。
[地方治下墓墅变节,激发情爱之欲念。大胜,但下属们后续关系比较麻烦……哪位袍泽有类似经验?求分享。]
“无名之辈,微末小人,除了奉命行事之外,不做他念。”
徐无常临走之前撂下一句话:“就数据来说,你确实没什么成就。”
徐无常心说这小王八蛋自我量刑还挺精准:“您动刑了?”
徐无常沉默了十分钟,跟在他身边飘着:“温硫那么善于阴阳怪气,是你言传身教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难道要我去请旨,请陛下下旨要你去阳间用肉身和温硫换命?虽然冥府不像人间封建时代那么提倡孝道,但也不能下旨要求血亲之间,一个人替另一个人去死。
穿过冥府之门,回到人间,被壁垒隔绝的大量信息蜂拥而至,先后顺序依照位阶分类,京城有了新发现。
“不及前辈潇洒随性。”徐无常捧着玉璧深深作揖,对非主流打扮不做评价,直起身就问:“李无常,温硫遇害之事,查的怎么样了?”